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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闹钟嘀嘀嘀的响，孟冬眯了几分钟才爬起来，轻手轻脚的刷牙洗脸。今天是星期六，孟夏不用上班，但是菜贩是没有周末的。
三轮车昨天丢在菜市场，今天只能走路。路面没有排走的积水到处都是，好在雨停了。孟冬昨天淋了雨，感冒加腿疼，一晚上都没睡好，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到了菜市场，烂菜叶子的味道，牲畜的粪便味，人身上的汗臭味，各种味道又经过再次混合可以媲美生化武器，争先恐后往孟冬鼻子里钻，冲得他没精神也精神起来了。
睡了一晚上怎么鼻子倒娇贵了？孟冬暗自嘟囔。
做菜贩生意和做早餐生意都图一个早字，孟冬慢悠悠走到时，菜市场已经热热闹闹的充满讨价还价的声音。孟冬黑色的雨靴在菜市场穿梭，完全忽视脚下混合着雨水泥土粪便的诡异混合物。他出入这座市郊的市场已经快十年了，还有什么不习惯呢。
以前孟夏常常说让他换个生意做。像衣服、玩具什么的哪个不比卖菜听起来好听，而且还干净。
孟冬每次都反驳说菜才是最干净，要是不干净谁会买啊。后来孟夏也懒得说了，只提了一个要求：在家必须保持干净卫生。所以孟冬回家首先三件事：换衣服换鞋洗澡。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难处，又，隔行如隔山。
别看孟冬和孟夏说话时一条条的，其实他对着陌生人根本就没办法吆喝。也就卖菜，刚性需求，高峰期一到不用吆喝也能卖出去。
而且，这一行他有经验，熟客也不少，陡然叫他转行，未必能赚现在这么多呢。
孟冬一边和人打招呼一边把昨天的塑料布撤了，小心的抖掉雨水。
昨天因为大雨菜基本没卖出去，今天倒省了他去批发市场批菜的功夫。早晨第一波顾客是周围片区的小餐馆，要么嫌批发市场太远要么舍不得送货上门的服务费，所以选择来菜市场卖菜，骑着三轮或电驴，一捆一捆的买。
这类客人购买量大，最受欢迎。
第二波顾客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他们不用上班，觉少，天刚亮就起床，担负着买菜做饭接送小孩的任务。
年轻的家庭主妇比较少，就算出来买菜也基本集中在十点后。十一点一过，顾客就少了，到了十二点基本就没人了，摊主们陆续开始吃午饭。
有的吃外卖，有的去管理处办公室微波炉热盒饭，有的家里人送饭。
中午没事做，打瞌睡的话还凉飕飕的，摊主们一般几个聚在一起唠嗑，织毛线，打牌。孟冬则拿出昨天没看完的小说接着看。
下午三四点钟又开始忙，到了六点半，下班族们涌入市场，孟冬忙得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口干舌燥，声音嘶哑，一直忙到八点收摊。
孟夏今天在家，他一到家就有现成的饭菜吃。吃完饭也是孟夏刷碗，拖地，孟冬想帮忙，被孟夏赶去看电视。
父母去世后，他们兄弟很有点相依为命的味道，有时虽然嘴巴说的厉害，其实都很体谅对方。
吃过饭，孟冬坐在藤椅上数钱，一百的扒平整叠一起，五十的扒平整叠一起，二十，十块的和毛票也都扒平整。一百的有十五张，五十的二十张，二十的五十多张，十块的更多。他把一百、五十的和一部分二十、十块面额的叠好放一边，另一边的小额钞票扔装回小包里。
孟夏洗了碗出来，坐孟冬旁边打开电视。
“明天你去趟银行把钱存进去。”孟冬数完了抬起头对孟夏说。
孟夏点头，一边抄起遥控板换台一边说：“明天佳雯要过来，中午饭回来吃啊，我做。”
佳雯就是孟夏的女朋友，两人大学就谈上了，感情一直不错。只是孟家条件不好，佳雯的父母一直反对。
“佳雯上次来还是去年国庆，挺久的了。你该打个电话给我，我可以多带几样菜回来。”
“我明天去你那儿拿就行了。”孟夏说。
孟冬点点头，又嘱咐道：“那你明天早点起来把屋里收拾下，免得佳雯看了笑话。还有买点好的水果招待佳雯……”
孟夏看着电视嗯嗯的点头。
看他似乎不太想说话，孟冬也闭上嘴看电视，屋子里一时间只有广告循环的念叨“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来回播放了好几遍。聊天时，孟冬还吐槽过这广告每天放好多遍烦死了，但孟夏说这叫什么什么效应，说别看这广告烦人但有效，一大通下来孟冬也半懂不懂的，后来再看广告就不说了。
广告播放完了，电视画面切回偶像剧，青春靓丽的男女深情告白。男的单膝下跪，举着闪亮的钻戒向女主角求婚，女主角娇羞的点头，两人在蓝天白云碧海中相拥。
孟夏看了两眼又换台。
这回是新闻，播放昨天大雨什么什么地方被淹了，干部群众万众一心共度难关云云。
孟冬要早起，数完钱把整票递给孟夏就准备洗洗睡了。
孟夏接过钱。“那个……”
“哎，什么？”孟冬抬头。
孟夏静了一瞬，摇摇头：“没什么，明天中午早点回来吃饭。”
孟冬笑笑：“那当然，我好久没见佳雯了。”
孟冬挺喜欢佳雯的，长相清秀不说，对孟夏一往情深，性格也好，每次见了他都甜甜的打招呼，叫他“哥”。最难得的是不娇气，扫地擦桌子什么的抢着做。孟冬当然不会让未来弟媳做这些，但是佳雯的态度让孟冬很受用。自己弟弟当然千好万好，可在外人眼里孟夏虽说长得还行，没房没车的，能找到佳雯简直是走了狗屎运。佳雯尊重他无非因为他是孟夏的哥哥，越尊重他越说明佳雯对孟夏的喜欢。能得到佳雯这样好女孩的喜欢，孟冬非常为自己弟弟骄傲，也格外重视未来弟媳。
孟冬起得早，睡得早。
孟夏目送孟冬回房，心事重重的靠在椅背，捏着钱，过了很久轻轻的叹了声气。
次日，孟冬还不到十一点就把摊子托付给徐哥和高姐，登上三轮回家。因为有客人，所以孟冬把自己收拾过，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身上穿的T恤外套牛仔裤都是特意挑选过，干干净净的。孟家两兄弟的长相都集合了父母的优点，孟冬继承了妈妈的凤眼和巴掌脸，清秀斯文；孟夏遗传了爸爸的挺拔鼻梁和双眼皮，阳光帅气。总之光从外貌上看，两兄弟绝对属于拉高人均水平线的那类人。
就是风里来雨里去，孟冬的清秀被生活磨成了粗糙，斯文变成了沉默。而孟夏还保留了一份天真热忱。
午休时间，路上的不多，但是城里不是这修路就是那架桥，总有一段人为隔挡，挤得要命。
过了前面的立交桥，一直骑十分钟就到了。
大城市的立交桥层层叠叠，九曲十八弯，没有导航十个八个都得迷路。就是的哥的姐也不敢保证哪哪都能找到。
这条立交桥还没完工，不能通车，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儿。因为施工，下面的马路被占了一溜儿，宽度仅容两辆小车勉强并排通过。走这条路的机动车非机动车都挤在一块儿，喇叭声、发动机轰鸣声此起彼伏。
迎面一辆奥迪驶来，孟冬扳下刹车，降低速度。他向来比较注意安全。
奥迪车窗开着，孟冬眼角随意一瞟，后座右边靠窗的位子坐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薄唇剑眉，眼眸幽深，他皱着眉，正在讲电话。
孟冬触电似的收回目光，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赶紧埋着头用力蹬车，脑袋晕晕乎乎的，本来该直走，不知怎么的，车把一扭，拐进了右边弯道。
绕了远路回到家的时候都快两点了，桌上的菜早就凉了，孟夏端到厨房里去热。
“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和一辆自行车擦了下，陪人家去修车所以回来晚了。”孟冬解释。可惜他今天穿的裤子，右腿外侧划破两指长的缝，没法穿了。还得赔人家修车钱，孟冬赶时间回家没法跟着对方去修车，对方报出的六十修车费明知有水分孟冬也没空去挤，心疼。
宋佳雯关切的问：“哥没事吧？”
孟冬笑起来很温和。“没事，就是把人家的自行车车把撞歪了，幸好人没撞到。让你们等久了——我给孟夏打电话说了让你们别等我先吃，你们平时工作就够忙了，经常加班不能按时吃饭，难得放假不用赶，又让我给耽误了……”
宋佳雯连连摆手，说没什么，没等多久。
孟冬心里很过意不去，赶紧掏出准备好的礼物。“我听孟夏说你生日快到了，我准备了礼物送给你，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别嫌弃。“
宋佳雯把红色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金手镯，一指宽的太阳花造型，花蕊嵌着碎钻。盒子上印着品牌的LOGO，三线牌子，工艺看着还不错。女孩对首饰天生就比男人懂，她虽然没买过同样的镯子，但粗略一看就能估算出大概价格。
这只镯子价格大概三四千，以孟家的家境显然属于贵重物品。宋佳雯来过孟家几次，孟家有什么她一清二楚，估计房子里最值钱的除了孟夏的电脑就是这个镯子了。
“哥，我就过个小生日，这礼物太贵重了。”宋佳雯合上盒子，递还给孟冬。“我不能收。”
孟冬怎么可能要，两个人你推我让，还是孟夏从厨房里出来瞧见，说：“哥给你的就收下。”
宋佳雯不好意思的收下礼物，心里暖暖的。镯子事小，心意却重要。孟夏家条件不好，三四千块钱她不放在眼里，可她知道对孟家来说不少，孟冬舍得花钱送她，可见孟家对她的重视。再一个，平日里她顾及孟夏的自尊心，很少花孟夏的钱，孟夏情人节送她一束玫瑰她都害怕孟夏手头紧叮嘱她以后别送了，更别说贵重首饰了。去年过生日，孟夏带她去金店，硬是叫她劝回去了。虽然她平日里总对孟夏说“礼物不重要，咱们不绷那个面子，日子不是那么过的”，但其实哪个女孩不喜欢男朋友送她鲜花首饰呢！
嗯，虽然不是孟夏而是孟冬送的，可没花孟夏的钱，宋佳雯更开心，等了一个多钟头的那点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凌晨四点闹钟嘀嘀嘀的响，孟冬眯了几分钟才爬起来，轻手轻脚的刷牙洗脸。今天是星期六，孟夏不用上班，但是菜贩是没有周末的。
三轮车昨天丢在菜市场，今天只能走路。路面没有排走的积水到处都是，好在雨停了。孟冬昨天淋了雨，感冒加腿疼，一晚上都没睡好，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到了菜市场，烂菜叶子的味道，牲畜的粪便味，人身上的汗臭味，各种味道又经过再次混合可以媲美生化武器，争先恐后往孟冬鼻子里钻，冲得他没精神也精神起来了。
睡了一晚上怎么鼻子倒娇贵了？孟冬暗自嘟囔。
做菜贩生意和做早餐生意都图一个早字，孟冬慢悠悠走到时，菜市场已经热热闹闹的充满讨价还价的声音。孟冬黑色的雨靴在菜市场穿梭，完全忽视脚下混合着雨水泥土粪便的诡异混合物。他出入这座市郊的市场已经快十年了，还有什么不习惯呢。
以前孟夏常常说让他换个生意做。像衣服、玩具什么的哪个不比卖菜听起来好听，而且还干净。
孟冬每次都反驳说菜才是最干净，要是不干净谁会买啊。后来孟夏也懒得说了，只提了一个要求：在家必须保持干净卫生。所以孟冬回家首先三件事：换衣服换鞋洗澡。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难处，又，隔行如隔山。
别看孟冬和孟夏说话时一条条的，其实他对着陌生人根本就没办法吆喝。也就卖菜，刚性需求，高峰期一到不用吆喝也能卖出去。
而且，这一行他有经验，熟客也不少，陡然叫他转行，未必能赚现在这么多呢。
孟冬一边和人打招呼一边把昨天的塑料布撤了，小心的抖掉雨水。
昨天因为大雨菜基本没卖出去，今天倒省了他去批发市场批菜的功夫。早晨第一波顾客是周围片区的小餐馆，要么嫌批发市场太远要么舍不得送货上门的服务费，所以选择来菜市场卖菜，骑着三轮或电驴，一捆一捆的买。
这类客人购买量大，最受欢迎。
第二波顾客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他们不用上班，觉少，天刚亮就起床，担负着买菜做饭接送小孩的任务。
年轻的家庭主妇比较少，就算出来买菜也基本集中在十点后。十一点一过，顾客就少了，到了十二点基本就没人了，摊主们陆续开始吃午饭。
有的吃外卖，有的去管理处办公室微波炉热盒饭，有的家里人送饭。
中午没事做，打瞌睡的话还凉飕飕的，摊主们一般几个聚在一起唠嗑，织毛线，打牌。孟冬则拿出昨天没看完的小说接着看。
下午三四点钟又开始忙，到了六点半，下班族们涌入市场，孟冬忙得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口干舌燥，声音嘶哑，一直忙到八点收摊。
孟夏今天在家，他一到家就有现成的饭菜吃。吃完饭也是孟夏刷碗，拖地，孟冬想帮忙，被孟夏赶去看电视。
父母去世后，他们兄弟很有点相依为命的味道，有时虽然嘴巴说的厉害，其实都很体谅对方。
吃过饭，孟冬坐在藤椅上数钱，一百的扒平整叠一起，五十的扒平整叠一起，二十，十块的和毛票也都扒平整。一百的有十五张，五十的二十张，二十的五十多张，十块的更多。他把一百、五十的和一部分二十、十块面额的叠好放一边，另一边的小额钞票扔装回小包里。
孟夏洗了碗出来，坐孟冬旁边打开电视。
“明天你去趟银行把钱存进去。”孟冬数完了抬起头对孟夏说。
孟夏点头，一边抄起遥控板换台一边说：“明天佳雯要过来，中午饭回来吃啊，我做。”
佳雯就是孟夏的女朋友，两人大学就谈上了，感情一直不错。只是孟家条件不好，佳雯的父母一直反对。
“佳雯上次来还是去年国庆，挺久的了。你该打个电话给我，我可以多带几样菜回来。”
“我明天去你那儿拿就行了。”孟夏说。
孟冬点点头，又嘱咐道：“那你明天早点起来把屋里收拾下，免得佳雯看了笑话。还有买点好的水果招待佳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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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似乎不太想说话，孟冬也闭上嘴看电视，屋子里一时间只有广告循环的念叨“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来回播放了好几遍。聊天时，孟冬还吐槽过这广告每天放好多遍烦死了，但孟夏说这叫什么什么效应，说别看这广告烦人但有效，一大通下来孟冬也半懂不懂的，后来再看广告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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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看了两眼又换台。
这回是新闻，播放昨天大雨什么什么地方被淹了，干部群众万众一心共度难关云云。
孟冬要早起，数完钱把整票递给孟夏就准备洗洗睡了。
孟夏接过钱。“那个……”
“哎，什么？”孟冬抬头。
孟夏静了一瞬，摇摇头：“没什么，明天中午早点回来吃饭。”
孟冬笑笑：“那当然，我好久没见佳雯了。”
孟冬挺喜欢佳雯的，长相清秀不说，对孟夏一往情深，性格也好，每次见了他都甜甜的打招呼，叫他“哥”。最难得的是不娇气，扫地擦桌子什么的抢着做。孟冬当然不会让未来弟媳做这些，但是佳雯的态度让孟冬很受用。自己弟弟当然千好万好，可在外人眼里孟夏虽说长得还行，没房没车的，能找到佳雯简直是走了狗屎运。佳雯尊重他无非因为他是孟夏的哥哥，越尊重他越说明佳雯对孟夏的喜欢。能得到佳雯这样好女孩的喜欢，孟冬非常为自己弟弟骄傲，也格外重视未来弟媳。
孟冬起得早，睡得早。
孟夏目送孟冬回房，心事重重的靠在椅背，捏着钱，过了很久轻轻的叹了声气。
次日，孟冬还不到十一点就把摊子托付给徐哥和高姐，登上三轮回家。因为有客人，所以孟冬把自己收拾过，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身上穿的T恤外套牛仔裤都是特意挑选过，干干净净的。孟家两兄弟的长相都集合了父母的优点，孟冬继承了妈妈的凤眼和巴掌脸，清秀斯文；孟夏遗传了爸爸的挺拔鼻梁和双眼皮，阳光帅气。总之光从外貌上看，两兄弟绝对属于拉高人均水平线的那类人。
就是风里来雨里去，孟冬的清秀被生活磨成了粗糙，斯文变成了沉默。而孟夏还保留了一份天真热忱。
午休时间，路上的不多，但是城里不是这修路就是那架桥，总有一段人为隔挡，挤得要命。
过了前面的立交桥，一直骑十分钟就到了。
大城市的立交桥层层叠叠，九曲十八弯，没有导航十个八个都得迷路。就是的哥的姐也不敢保证哪哪都能找到。
这条立交桥还没完工，不能通车，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儿。因为施工，下面的马路被占了一溜儿，宽度仅容两辆小车勉强并排通过。走这条路的机动车非机动车都挤在一块儿，喇叭声、发动机轰鸣声此起彼伏。
迎面一辆奥迪驶来，孟冬扳下刹车，降低速度。他向来比较注意安全。
奥迪车窗开着，孟冬眼角随意一瞟，后座右边靠窗的位子坐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薄唇剑眉，眼眸幽深，他皱着眉，正在讲电话。
孟冬触电似的收回目光，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赶紧埋着头用力蹬车，脑袋晕晕乎乎的，本来该直走，不知怎么的，车把一扭，拐进了右边弯道。
绕了远路回到家的时候都快两点了，桌上的菜早就凉了，孟夏端到厨房里去热。
“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和一辆自行车擦了下，陪人家去修车所以回来晚了。”孟冬解释。可惜他今天穿的裤子，右腿外侧划破两指长的缝，没法穿了。还得赔人家修车钱，孟冬赶时间回家没法跟着对方去修车，对方报出的六十修车费明知有水分孟冬也没空去挤，心疼。
宋佳雯关切的问：“哥没事吧？”
孟冬笑起来很温和。“没事，就是把人家的自行车车把撞歪了，幸好人没撞到。让你们等久了——我给孟夏打电话说了让你们别等我先吃，你们平时工作就够忙了，经常加班不能按时吃饭，难得放假不用赶，又让我给耽误了……”
宋佳雯连连摆手，说没什么，没等多久。
孟冬心里很过意不去，赶紧掏出准备好的礼物。“我听孟夏说你生日快到了，我准备了礼物送给你，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别嫌弃。“
宋佳雯把红色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金手镯，一指宽的太阳花造型，花蕊嵌着碎钻。盒子上印着品牌的LOGO，三线牌子，工艺看着还不错。女孩对首饰天生就比男人懂，她虽然没买过同样的镯子，但粗略一看就能估算出大概价格。
这只镯子价格大概三四千，以孟家的家境显然属于贵重物品。宋佳雯来过孟家几次，孟家有什么她一清二楚，估计房子里最值钱的除了孟夏的电脑就是这个镯子了。
“哥，我就过个小生日，这礼物太贵重了。”宋佳雯合上盒子，递还给孟冬。“我不能收。”
孟冬怎么可能要，两个人你推我让，还是孟夏从厨房里出来瞧见，说：“哥给你的就收下。”
宋佳雯不好意思的收下礼物，心里暖暖的。镯子事小，心意却重要。孟夏家条件不好，三四千块钱她不放在眼里，可她知道对孟家来说不少，孟冬舍得花钱送她，可见孟家对她的重视。再一个，平日里她顾及孟夏的自尊心，很少花孟夏的钱，孟夏情人节送她一束玫瑰她都害怕孟夏手头紧叮嘱她以后别送了，更别说贵重首饰了。去年过生日，孟夏带她去金店，硬是叫她劝回去了。虽然她平日里总对孟夏说“礼物不重要，咱们不绷那个面子，日子不是那么过的”，但其实哪个女孩不喜欢男朋友送她鲜花首饰呢！
嗯，虽然不是孟夏而是孟冬送的，可没花孟夏的钱，宋佳雯更开心，等了一个多钟头的那点怨气也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