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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佳雯说:“我倒是去看了几个地方,离地铁站近的都贵得离谱,现房就更别说了,咱们要买只能买期房,也别想着地铁附近了……”边说边从挎包抽出一叠宣传单递给孟夏。“我想过了,以我们的条件还是买小点的房子,你看这个怎么样?”她翻出其中一张指着上面的图片问孟夏。

    三十平米的小户型,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孟夏之前看中的房子三十八平米,位置都已经到郊县了。这个近点,属于高新区管辖,只不过他没记错的话周边全是乡村。做公交车到市中心……唔,三个小时候大概能到。要是有地铁可就快多了。

    “你上次和我说预算最多十五万,这个首付最低二十万,比预算多点……咱们先找人借部分,先交五万定金,交了定金两个月内交剩余十五万,预计明年三四月能交房,嗯……到六月我们应该把装修和电器的钱攒出来了——反正为了健康安全也不用重装修,就贴个地板、刷刷墙、做几个柜子……”

    宋佳雯眼中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嗯,挺好的。”孟夏听着她种种规划,又是心酸又是愧疚。这种心情在宋佳雯摸出一张卡后抵达巅峰。“咱们两个人的未来当然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你知道我大手大脚的,工作三年多了也没攒下多少钱,卡里有两万块,你把它拿去。”宋佳雯把卡往孟夏手里塞。

    孟夏火烧般缩回手。“你这是干什么,快收回去!”

    “干嘛收回去啊,你当我是外人?”宋佳雯撅着嘴。“我们俩买房子,当然得我们一块儿出钱啦。”

    “不是当你外人!”孟夏咬牙道。“雯雯,阿姨本来就不满意我,要是我付个首付还要用你的钱,那阿姨该怎么看我?”

    宋佳雯不以为然:“我不告诉她不就行了。”

    “那我就罪加一等了,不但没能力照顾自己的女人,还撒谎、品行不端!”孟夏果断道。看到宋佳雯因他的话而失落,孟夏歉疚而感动的握住宋佳雯的手,坚定的说:“雯雯,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很高兴因为我有世界上最善良最可爱的女朋友,但是我不能用你的钱,你明白吗?”

    “大男人主义……”尽管被拒绝了,宋佳雯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她真想叫她妈妈来看看,她选的男朋友多有担当啊,真诚可靠又有责任心,嫁人图什么?不就是图对方对你好么!再说她相信孟夏早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宋佳雯给钱的举动让孟夏无比震动,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宋佳雯的心意。一个女孩子这么对他,他还顾虑什么呢?为了他可笑的害怕和面子,拖延一个女孩的青春,让她一直夹在父母和男友中间左右为难,太混蛋了!

    孟夏改变主意。

    吃完饭,宋佳雯看着孟夏眼皮下的青黑,心疼的说:“太累的话咱们还是回去休息吧。”

    工作上的压力,精神上的折磨,孟夏的确很疲惫,宋佳雯的体贴更给他增添了几分愧疚,他摇头:“没关系,我坐会儿,然后咱们去看电影。”

    他揉了揉眼睛。

    宋佳雯正要说什么,孟夏伸手招呼服务员:“服务员,麻烦添点水。”

    服务员两步走过来,歉意道:“不好意思先生,今天等候用餐的客人比较多,如果两位已经吃完了,能不能请两位把位子让给后面的客人?两位可以在等候区稍坐。”

    孟夏这才注意到门口七八个人坐在塑料凳上——那就是服务员说的等候区。

    像他们来的这家经济实惠的餐厅在周末爆满没什么稀奇的,只是孟夏脑袋有些迷糊一时忘了。

    宋佳雯赶忙道:“我们走吧。”

    拉着孟夏在服务员殷勤的道谢声中走出自助餐厅——当然没有去坐在门口的塑料凳。宋佳雯把孟夏一直拉到最近的公交站台。“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看什么电影。走吧,我送你回去……今晚我不回去了。”最后一句很小声,低着头说的。

    一对感情甜蜜的年轻男女,又不是古代要保守贞洁,孟夏和宋佳雯自然也有过那方面的尝试。只不过两人都有工作要忙,孟夏又和哥哥同住,所以次数很少。

    孟夏不自然的轻咳两声,宋佳雯是孟夏的第一个女朋友,也是他第一次探索男女关系的对象,这导致面对那事时,他的反应比宋佳雯更青涩。尽管身体和精神都非常疲惫了,但心里仍然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激动、几分羞涩。

    可惜经过两次倒车,又走了十几分钟路,孟夏带着宋佳雯回到租的房子已经精疲力竭,恨不得牙都不刷躺在床上就睡觉,那事儿也提不起精神。

    这一晚上两人纯盖棉被睡觉。

    第二天送宋佳雯上了公交车,孟夏掏出手机,从电话簿翻出赵南的名字,按下通话键。

    嘟嘟……短暂的响了两声立刻被接通。

    “喂?”赵南的声音带着嘶哑。

    “我,孟夏。”孟夏喉咙有点发干,轻咳了两声。

    “废话,什么事?”

    “上次我说请你们吃饭,记得吗?”

    “什么上次上次的,不就是前两天。”一阵哗啦水声后,赵南的声音清醒了点。“什么时间?”

    “就今天晚上吧,有空吗?”

    赵南隔着电话轻笑:“你难得主动约我,没空也得有空啊。这样吧,六点你下班我去接你,让廖俊先去占位子。”

    “别别……先不叫老廖,今天晚上就我们两个,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行吗?”赵南想到昨晚宋佳雯把卡塞给他的模样,终于下定决心。

    静默了一瞬,赵南的语调微微上扬。“好啊,那就我们两个,下午我去接你下班。”不容孟夏拒绝,赵南说完就挂了电话。

    还好赵南今天开的车比较低调,一辆黑色的奥迪,不是风骚招摇的跑车,不算惹眼。孟夏上车,被赵南直接拉到一家西餐厅。

    孟夏庆幸自己带着□□,钱不够还能刷卡。

    “我一朋友开的,早说好了要给他捧场,正好你今天约我,我就想干脆今天吧,省得他整天叨叨。他老说有澳洲空运来的龙虾,今天我可要尝尝是不是澳洲的,不是的话看我怎么奚落他。”赵南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但孟夏觉出不对。

    赵南虽然喜怒不定,情绪变化莫测,但某些方面却堪称体贴。比如知道他的经济状况,绝不会让他请吃光听名字就知道他绝对请不起的澳洲龙虾。

    “待会儿多吃两只,我大驾光临给他捧场,怎么的也得给我打五折吧。别给我省钱啊!”刚落座,赵南如此说。

    孟夏喃喃道:“说好了我请客……”

    “分什么你呀我的,今天我心情好,别和我争啊。”赵南满面春风的说。

    高级餐厅的服务员和自助餐厅的大姐不一样,女的盘着发髻,穿着黑白裙装,画着淡妆,脚上踩着高跟鞋。男的穿着白衬衫、小马甲、笔挺的黑色西装裤、铮亮的皮鞋。不论男女,长相至少是五官端正。

    经过训练,连递菜单的姿势都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先上两只龙虾,然后这个……这个……”赵南正宗的土豪范儿。

    室内流淌着悦耳的音乐声,靠近大片落地玻璃窗有处半圆形的舞台,一支乐队正在演奏,小提琴、钢琴、萨克斯、大提琴……孟夏只能辨认出这四种乐器。这里的环境他只从电视机里看过,赵南很少和他在这种地方聚会。无论怎么看,这里都更适合情侣约会而不是哥们间的聚会。

    如果能带佳雯来这里约会,她一定很高兴。可惜那一天还不知道有多远才能到来。

    孟夏收回眼光,不是滋味的看着经理走过来,亲自为赵南提供服务。

    大学有一堂公开课,讲课的老师因为□□裸的金钱崇拜观念饱受争议——之所以是争议而不是诟病,只是因为他偶尔会问些让人沉默的问题,比如谈到对金钱的渴望时,他会问再过五年、十三年,你们与同学聚会,你愿意做那个付钱请客的人还是被请客的那个?

    所有学生,出声的与沉默的,他们的表情都符合那位老师的预期答案。

    当时孟夏坐在课堂上,也是其中一员。那会儿他心里计划着从哪里剩下一笔钱请赵南吃饭,以感谢赵南将笔记本电脑借给他做作业——他能请得起的地方无外乎学校附近的小餐馆,不过他的经济情况有目共睹,他能够拿出来的已经是他能拿出来做好的,虽然外人看起来微不足道,但说句矫情的,里面有他的真诚,他想赵南应该不介意。

    赵南当然不介意,赵南不但欣然赴约,而且抢着把账单付了。“你都过成这样了还请什么客啊,那点钱留着自己花吧——对了,借给你的电脑你拿着用吧,我已经买了个新的,旧的别还给我了。”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当然平淡,不论是一百二的饭菜,还是一万二的电脑,对他来说都都一样,和掉在路边的一块钱硬币没什么差别。

    但孟夏满腔的热情和感激好像被喷了凝固剂一样,存在还是存在,却失去了活力。他一下子想起了上午课堂上那位老师的提问。

    这会儿孟夏突然又想起了当时的心情。

    算了,这样的餐厅,他哪里请得起。赵南点的龙虾恐怕就他的工资,撑破天大概也就买半只,还是生的。本来就打算借钱的,还怕再多欠一顿饭么!矫情个屁!

    点了菜,不耐烦的轰走殷勤的经理,赵南看向孟夏时又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其实我不爱来西餐厅,规矩忒多,矫情得要命,也不知道姑娘们怎么就那么喜欢,你说就奏点音乐,点两根蜡烛有什么浪漫的?停电的时候还要点蜡烛呢!要不是那家伙老说我才不会来这种餐厅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本来应该是同人文的,但因为种种原因改成了原创,有亲能认出主角的原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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