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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工作地点所在的大厦一共三十层，负一楼是地下停车场，一楼是管理大厅，到处都光滑明亮，保安和物管都穿着笔挺的制服。出电梯一脚踩到柔软的地毯，迎面便是流线型的前台和上方烫金大字。
男的西装革履，女的妆容精致，却和孟冬在电视里看到的格子间不同，这里没有吵杂的人声，也没有不停的电话铃声。走过的人微笑着打招呼，不论男女都轻言细语，显示出良好的教养。
“石磊，回来啦。正好昨天咱们讨论的案子……”长头发的女人叫住石磊。
“我这有客人，待会儿再谈吧。”石磊说。
“没关系我不急，你们先说。”乔望表示不介意。
“嗯，是这样的……”石磊歉意的朝乔望和孟冬笑笑，低头看女同事递给他的文件，一边说一边朝自己位子走去。
他们嘴里一个接一个的专业名词孟冬听不懂，但看得出他们态度严肃认真，偶尔嘴里蹦出几个英文单词，精英架势十足。
十四年前喜欢上课睡觉喜欢看武侠小说喜欢传纸条的小胖子，眼前这个打领带穿西装架着金丝眼镜认真专业的律师，仿佛又不像了。
孟冬触电般收回目光。
女同事说完离开后，石磊一叠声的向乔望孟冬道歉，乔望笑着说没关系，石磊就问乔望他先前说的帮朋友咨询什么。
两人开始就什么合同展开讨论，一条又一条的法律条文从他们嘴里说出。这个案例那个案例，上千万的金额在他们眼里都没引起波澜。
刚看见的时候觉得很像，越听他们说话孟冬越觉得石磊面目陌生。
然而他心里又清楚的认识到那就是石磊，之所以感到不像只是因时间流逝和际遇不同带来的巨大差异，和孟冬的差异！
环视周围，明亮的落地窗，开放式隔间，中央空调，实木办公桌，桌上的电脑和打印机，正对办公桌的皮沙发，墙上的风景画，门口的绿色植物……孟冬能知道中央空调还是因为在医院见过。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办公场所，想起污秽脏乱的菜市场和逼仄简陋的超市，孟冬有些出神。
随着打印机咔咔咔吐纸的声音，乔望和石磊的谈话告一段落，两人开始就石磊收不收乔望的咨询费你推我让，末了乔望胜利，石磊无可奈何的收下，提出中午请他们吃饭，乔望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正好也到了饭点，石磊开车在前带路，乔望载着孟冬。车上孟冬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乔望也不说话，一路沉默到了饭店。
石磊请客的饭店档次不低，又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人美声甜的女侍应，清幽怡人的环境。
饭菜的味道挺好，孟冬却如同嚼蜡。
和在办公室孟冬几乎被完全遗忘不同，吃饭时石磊没有一个劲儿的和乔望攀谈，时不时的也会问孟冬两句。比如孟冬现在在哪儿工作，什么时候到的滨海，这几年回过老家吗之类的寻常话题。
他没有对孟冬和乔望一起出现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好奇，仿佛溜应该是这样，天经地义。他也没提起丝毫曾经的同学情谊过往岁月——提到过去岂不是要提到孟冬和乔望的荒唐事！
他以前就机灵，现在更圆滑了。孟冬忍不住感叹。
石磊的成长体现在他的言谈，他完美的避免了尴尬却并没有冷场，他讲自己在滨海的奋斗史，时而兴奋，时而自嘲，时而并不肉麻的吹捧乔望几句，也不忘记招呼孟冬。
乔望似乎和他跟谈得来，和石磊谈现在的经济形势，国家政策，或是投资心得。
不管说什么石磊都能接两句，说到兴奋处忘形的拍桌子大笑。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钟头，石磊还遗憾因为下午要上班没有喝酒。
“下次再喝一样。”乔望说。
石磊临走前还没忘要了孟冬的电话号码，说下次再请他们吃饭，好好喝一杯。
两辆车在停车场出口分开。
“你觉得石磊现在过得怎么样？”乔望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
孟冬走神没听见，乔望又问了一次。孟冬淡漠的回答。“很好。”
反正和孟冬孟夏比起来好太多了。
乔望偏头看了他一眼：“听起来你心情似乎不太好。”
孟冬说：“没有，你听错了。”
“那就是心情很好了。”乔望的话夹杂了别的意味。“因为和我一起心情很好吧。”
孟冬皱眉，闭上嘴不说话。
乔望却不像之前随他去，大家一块儿保持安静。
他说：“你真的变了好多……”
孟冬漠然的偏头望向右边车窗外绿化带。
“又好像没怎么变。”没有回应，乔望自说自话。“心里不高兴也不会说出来。我知道你不高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说话。消极抗议……”
翕动的睫毛遮挡了孟冬眼神的变化。
乔望冷冰冰的说：“识时务是对的，滨海和江县不同，滨海到处都是有能耐的人，稍不注意就给得罪了，尤其你现在谁都得罪不起，无声无息消失恐怕也荡不起什么水花。”
“停车！”孟冬僵硬的说。
乔望充耳不闻。“看到石磊是不是很嫉妒？以前完全不如你的人现在却过得比你好十倍！人家现在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为之奋斗的体面事业，他的生活环境和你比起来简直是天渊之别，所以你嫉妒了吧？”
“停车！！”孟冬忍无可忍的大喊！
“甚至连健康你都不如他——你和你弟弟在滨海待了这么多年连个蜗牛屋的首付都拿不出来，想想以前你还说要做科学家，结果却沦落到菜市场卖菜。你以前是不是常常安慰自己——没偷没抢劳动光荣啊？真是可笑！”
孟冬瞪着乔望，眼眶发红。
“你在菜市场卖菜，石磊在办公室吹空调。你连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都舍不得买，石磊在星巴克喝几十几百的咖啡。你每天中午吃昨天的剩菜剩饭，石磊随随便便就花上千请客户吃饭。你看看你身上穿的什么？再看看石磊穿的衣服带的手表！进大厦和饭店的时候你感觉到了吧……保安和侍应打量你的眼神，如果你不是和我和石磊走在一块儿他们肯定要拦下你盘问登记，他们私底下也许会讨论——那人是谁？送快递的还是送外卖的？司机吗？”
“够了够了够了！！！”孟冬用力的去扳车门开关，但车门纹丝不动。他转身愤怒的对乔望吼道：“放我下车！”
“不放，我还没说完。”乔望面无表情。
“我不想听！”孟冬用力的咬着唇。
“因为被我说中了吧！说什么原谅我，其实心里恨我恨得要死吧？”
“闭嘴！”
“和石磊一块儿的时候你都要疯了吧！他以前什么都比不上你，现在却过上你可望不可及的生活。”乔望语气幽深，犹如万米地下冒出，带着魔王的诱惑。“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本来你也可以拥有，敞亮的办公室、赏识你的上司、专业的同事，甚至你可以比他过得更好。也许端着红酒跟别人交流82年的拉菲好在哪里，穿着礼服坐在剧院里欣赏歌剧。也许操纵精密的仪器做实验，也许戴着眼睛对着电脑写报告。”
孟冬苦苦压抑的隐秘心思被乔望干脆利落的点破，他应该觉得无地自容，为自己羞愧。可是没有，他的身体在战栗，血液中有两种东西集聚、膨胀，就要喷礡而出。
一种叫野心！一种叫不甘！
“你的生命轨迹本来应该是顺利读书，考上一个好大学，毕业后要么继续深造，要么找一份好工作。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拖着残缺的身体在一间不到八十平米的小超市站12个小时就为了两三千块钱！”乔望终于踩下刹车，车子因惯性发出难听的‘嘎’一声。他就那么直直的把车停在道路中央，两边车道车来车去，后面的车狂按喇叭，乔望理也不理。
他干脆把火熄了。
孟冬也没有注意车已经停了，他盯着乔望，目光尖锐，几乎一字一顿：“你到底什么意思？”
乔望毫不回避他的目光，低笑，说：“我想问问你，你甘心吗？你愿意就这样麻木的过一辈子，让你的人生葬送在一家卖‘康师博’的小超市？”
甘心？怎么可能甘心？他从来没有甘心过！或许曾今因为罪恶感而误以为甘心。然而今天乔望将他一切的掩饰都尽数撕毁，让他不得不直面惨淡的事实。
即使他不甘心，他又能怎么样呢？
孟冬心脏倏的剧烈跳动，他瞬间想明白乔望今天做的一切……
乔望笑得比哭还难听：“既然不甘心那就想办法把你的人生夺回来啊！被我扭曲的人生，我现在给你扳正的机会！你已经快三十了，你知道自己落后石磊多少吗？十四年！！！”乔望大吼着“十四年”三个字。“你还有几个十四年可以浪费？”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乔望吼完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淡定冷静的形象彻底崩塌，如果熟悉的人看到他这幅模样不知会多吃惊。
孟父临终前怨恨的遗言，老屋满墙壁的奖状……脑海中的他一会儿变成少年坐在课堂上老师说孟冬你要向着自己的理想努力呀，一会儿佝偻着身体缩在菜摊前对老大娘说白菜八毛一斤不能少了。
是从此庸碌无为蝼蚁般了却一生，还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笔力不够！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石磊工作地点所在的大厦一共三十层，负一楼是地下停车场，一楼是管理大厅，到处都光滑明亮，保安和物管都穿着笔挺的制服。出电梯一脚踩到柔软的地毯，迎面便是流线型的前台和上方烫金大字。
男的西装革履，女的妆容精致，却和孟冬在电视里看到的格子间不同，这里没有吵杂的人声，也没有不停的电话铃声。走过的人微笑着打招呼，不论男女都轻言细语，显示出良好的教养。
“石磊，回来啦。正好昨天咱们讨论的案子……”长头发的女人叫住石磊。
“我这有客人，待会儿再谈吧。”石磊说。
“没关系我不急，你们先说。”乔望表示不介意。
“嗯，是这样的……”石磊歉意的朝乔望和孟冬笑笑，低头看女同事递给他的文件，一边说一边朝自己位子走去。
他们嘴里一个接一个的专业名词孟冬听不懂，但看得出他们态度严肃认真，偶尔嘴里蹦出几个英文单词，精英架势十足。
十四年前喜欢上课睡觉喜欢看武侠小说喜欢传纸条的小胖子，眼前这个打领带穿西装架着金丝眼镜认真专业的律师，仿佛又不像了。
孟冬触电般收回目光。
女同事说完离开后，石磊一叠声的向乔望孟冬道歉，乔望笑着说没关系，石磊就问乔望他先前说的帮朋友咨询什么。
两人开始就什么合同展开讨论，一条又一条的法律条文从他们嘴里说出。这个案例那个案例，上千万的金额在他们眼里都没引起波澜。
刚看见的时候觉得很像，越听他们说话孟冬越觉得石磊面目陌生。
然而他心里又清楚的认识到那就是石磊，之所以感到不像只是因时间流逝和际遇不同带来的巨大差异，和孟冬的差异！
环视周围，明亮的落地窗，开放式隔间，中央空调，实木办公桌，桌上的电脑和打印机，正对办公桌的皮沙发，墙上的风景画，门口的绿色植物……孟冬能知道中央空调还是因为在医院见过。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办公场所，想起污秽脏乱的菜市场和逼仄简陋的超市，孟冬有些出神。
随着打印机咔咔咔吐纸的声音，乔望和石磊的谈话告一段落，两人开始就石磊收不收乔望的咨询费你推我让，末了乔望胜利，石磊无可奈何的收下，提出中午请他们吃饭，乔望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正好也到了饭点，石磊开车在前带路，乔望载着孟冬。车上孟冬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乔望也不说话，一路沉默到了饭店。
石磊请客的饭店档次不低，又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人美声甜的女侍应，清幽怡人的环境。
饭菜的味道挺好，孟冬却如同嚼蜡。
和在办公室孟冬几乎被完全遗忘不同，吃饭时石磊没有一个劲儿的和乔望攀谈，时不时的也会问孟冬两句。比如孟冬现在在哪儿工作，什么时候到的滨海，这几年回过老家吗之类的寻常话题。
他没有对孟冬和乔望一起出现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好奇，仿佛溜应该是这样，天经地义。他也没提起丝毫曾经的同学情谊过往岁月——提到过去岂不是要提到孟冬和乔望的荒唐事！
他以前就机灵，现在更圆滑了。孟冬忍不住感叹。
石磊的成长体现在他的言谈，他完美的避免了尴尬却并没有冷场，他讲自己在滨海的奋斗史，时而兴奋，时而自嘲，时而并不肉麻的吹捧乔望几句，也不忘记招呼孟冬。
乔望似乎和他跟谈得来，和石磊谈现在的经济形势，国家政策，或是投资心得。
不管说什么石磊都能接两句，说到兴奋处忘形的拍桌子大笑。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钟头，石磊还遗憾因为下午要上班没有喝酒。
“下次再喝一样。”乔望说。
石磊临走前还没忘要了孟冬的电话号码，说下次再请他们吃饭，好好喝一杯。
两辆车在停车场出口分开。
“你觉得石磊现在过得怎么样？”乔望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
孟冬走神没听见，乔望又问了一次。孟冬淡漠的回答。“很好。”
反正和孟冬孟夏比起来好太多了。
乔望偏头看了他一眼：“听起来你心情似乎不太好。”
孟冬说：“没有，你听错了。”
“那就是心情很好了。”乔望的话夹杂了别的意味。“因为和我一起心情很好吧。”
孟冬皱眉，闭上嘴不说话。
乔望却不像之前随他去，大家一块儿保持安静。
他说：“你真的变了好多……”
孟冬漠然的偏头望向右边车窗外绿化带。
“又好像没怎么变。”没有回应，乔望自说自话。“心里不高兴也不会说出来。我知道你不高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说话。消极抗议……”
翕动的睫毛遮挡了孟冬眼神的变化。
乔望冷冰冰的说：“识时务是对的，滨海和江县不同，滨海到处都是有能耐的人，稍不注意就给得罪了，尤其你现在谁都得罪不起，无声无息消失恐怕也荡不起什么水花。”
“停车！”孟冬僵硬的说。
乔望充耳不闻。“看到石磊是不是很嫉妒？以前完全不如你的人现在却过得比你好十倍！人家现在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为之奋斗的体面事业，他的生活环境和你比起来简直是天渊之别，所以你嫉妒了吧？”
“停车！！”孟冬忍无可忍的大喊！
“甚至连健康你都不如他——你和你弟弟在滨海待了这么多年连个蜗牛屋的首付都拿不出来，想想以前你还说要做科学家，结果却沦落到菜市场卖菜。你以前是不是常常安慰自己——没偷没抢劳动光荣啊？真是可笑！”
孟冬瞪着乔望，眼眶发红。
“你在菜市场卖菜，石磊在办公室吹空调。你连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都舍不得买，石磊在星巴克喝几十几百的咖啡。你每天中午吃昨天的剩菜剩饭，石磊随随便便就花上千请客户吃饭。你看看你身上穿的什么？再看看石磊穿的衣服带的手表！进大厦和饭店的时候你感觉到了吧……保安和侍应打量你的眼神，如果你不是和我和石磊走在一块儿他们肯定要拦下你盘问登记，他们私底下也许会讨论——那人是谁？送快递的还是送外卖的？司机吗？”
“够了够了够了！！！”孟冬用力的去扳车门开关，但车门纹丝不动。他转身愤怒的对乔望吼道：“放我下车！”
“不放，我还没说完。”乔望面无表情。
“我不想听！”孟冬用力的咬着唇。
“因为被我说中了吧！说什么原谅我，其实心里恨我恨得要死吧？”
“闭嘴！”
“和石磊一块儿的时候你都要疯了吧！他以前什么都比不上你，现在却过上你可望不可及的生活。”乔望语气幽深，犹如万米地下冒出，带着魔王的诱惑。“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本来你也可以拥有，敞亮的办公室、赏识你的上司、专业的同事，甚至你可以比他过得更好。也许端着红酒跟别人交流82年的拉菲好在哪里，穿着礼服坐在剧院里欣赏歌剧。也许操纵精密的仪器做实验，也许戴着眼睛对着电脑写报告。”
孟冬苦苦压抑的隐秘心思被乔望干脆利落的点破，他应该觉得无地自容，为自己羞愧。可是没有，他的身体在战栗，血液中有两种东西集聚、膨胀，就要喷礡而出。
一种叫野心！一种叫不甘！
“你的生命轨迹本来应该是顺利读书，考上一个好大学，毕业后要么继续深造，要么找一份好工作。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拖着残缺的身体在一间不到八十平米的小超市站12个小时就为了两三千块钱！”乔望终于踩下刹车，车子因惯性发出难听的‘嘎’一声。他就那么直直的把车停在道路中央，两边车道车来车去，后面的车狂按喇叭，乔望理也不理。
他干脆把火熄了。
孟冬也没有注意车已经停了，他盯着乔望，目光尖锐，几乎一字一顿：“你到底什么意思？”
乔望毫不回避他的目光，低笑，说：“我想问问你，你甘心吗？你愿意就这样麻木的过一辈子，让你的人生葬送在一家卖‘康师博’的小超市？”
甘心？怎么可能甘心？他从来没有甘心过！或许曾今因为罪恶感而误以为甘心。然而今天乔望将他一切的掩饰都尽数撕毁，让他不得不直面惨淡的事实。
即使他不甘心，他又能怎么样呢？
孟冬心脏倏的剧烈跳动，他瞬间想明白乔望今天做的一切……
乔望笑得比哭还难听：“既然不甘心那就想办法把你的人生夺回来啊！被我扭曲的人生，我现在给你扳正的机会！你已经快三十了，你知道自己落后石磊多少吗？十四年！！！”乔望大吼着“十四年”三个字。“你还有几个十四年可以浪费？”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乔望吼完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淡定冷静的形象彻底崩塌，如果熟悉的人看到他这幅模样不知会多吃惊。
孟父临终前怨恨的遗言，老屋满墙壁的奖状……脑海中的他一会儿变成少年坐在课堂上老师说孟冬你要向着自己的理想努力呀，一会儿佝偻着身体缩在菜摊前对老大娘说白菜八毛一斤不能少了。
是从此庸碌无为蝼蚁般了却一生，还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笔力不够！书到用时方恨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