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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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要方便，你能不能别跟着我？”秦锐站在营地外的林子里，懊恼地瞪着对面那个愣头小子。
从他们自己人嘴里秦锐得知这小伙子叫齐天，是他们“老大”的儿子。于是他“灵机一动”跑去跟人家套近乎，结果近乎没捞着，倒是惹了个麻烦在身上——人家显然把他当成不怀好意、有所图谋了。
齐天也瞪着他：“你上你的。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怕什么？秦锐怕死了。在男人面前脱裤子虽没什么，但对他来说解手的时候被陌生人盯着就犹如女人在男人面前袒胸露乳一样难为情。
他难为得脸都红了。他是真的想方便！
队长呢？队长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了，队长不会是当着人家老大的面丧失化了吧？那可就……
正想到这里，远远地听到有人朝这边喊：“齐天，你爸叫你。”
齐天闻言，瞪了秦锐一眼说：“老实点，上完就回去。”
秦锐把头点的如同捣蒜，见对方跑远了连忙寻个树丛就地方便了出来，却见刚才叫齐天的人并没有走远。
秦锐也没想逃，就朝那人走过去，走了一半，那人忽然朝他叫了一声：“小秦锐，真的是你！”
秦锐愣了愣，定睛一看，见这人大概二十五六，戴着眼镜，长相斯文，虽然这世道之下人人都有些狼狈，但他仿佛也能怡然自得，从容不迫。秦锐想了一下，他见过的人中，能有这种气场的人除了他那个脾气古怪的队长，也就只有——
“韩晓哲，晓哲哥？”
对面点了点头，大步走过来用力拍了拍秦锐的肩膀：“你小子还活着啊！”
秦锐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韩晓哲的妈妈和他妈妈在一个单位，他们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算是泥地里一起滚过来的发小。后来大他的几岁的韩晓哲去外市上大学，再后来秦锐自己也进了军校，两个人有好些年没联系过。此刻他乡遇故知……好吧，故乡遇故知，竟也不知是何等有缘。
两个人抱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唏嘘了好一阵，秦锐终于想起来问道：“晓哲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不去安全区？”
韩晓哲搂着秦锐的肩膀道，感叹道：“说来话长，本来要去的。跟了几波队伍最后都被僵尸群冲散了。好不容易挨过了饥荒，到现在能找到个像样的队伍安身就不容易……更何况齐老大人不错，这队人也算和睦，不去安全区也就不去吧，挨一天算一天。”
秦锐想起小时候他们几个熊孩子犯了错，出来顶罪的总是韩晓哲。偏偏韩晓哲无论挨骂挨打永远都是笑着，浑不在意，让他和几个年纪小的孩子佩服不已。而这样的韩晓哲竟然说出了“挨一天算一天”这样的话……秦锐鼻子一酸，不敢想这一年多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你呢？我只听说你去了军校，怎么这会儿还在警戒区？”韩晓哲说过自己就来问秦锐。
秦锐一五一十地说了。和韩晓哲相比，他的经历实在太过平淡。
韩晓哲却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小秦锐，长本事了，都成特种兵了！”
秦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实习，还在考核期呢……”
两人正说到这里，就看到齐天从营地那边冲出来，见他们都在，气冲冲地说道：“韩晓哲，我爸没叫我，你假传什么圣旨？”
秦锐转头，见韩晓哲正在朝他眨眼睛。
“还有你！”齐天一个不拉，转脸就戳秦锐，“你怎么还不回去？你们队长正找你呢。”
秦锐闻言，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长舒了口气。
“快去吧。”韩晓哲又拍了拍秦锐的肩膀。
秦锐往回跑时听到韩晓哲在跟齐天赔罪，语声含笑，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天塌了都不怕的韩晓哲。
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雷驰也有点心神不宁。
按说队长应付几个平民不成问题，但见这伙人等级严密、分工分明，他在营地门口站了这么久，除了巡逻和跑腿的，竟连小孩和妇女的面都没见着，可见这支队伍早已形成了一个微型社会，这群人的领导者绝不简单。
还有秦锐那个小子。队长那样信任他，他却总掉链子。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雷驰一面在心里制定战略性撤退计划，一面暗想“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好在很快他“神一样的队友”终于出现了。雷驰快步走过去把队长接过来，那伙人没再拦他，显见是谈妥了。
“雷驰？”队长触到手臂，知道不是秦锐，便问道，“小秦呢？”
雷驰还没回答，就见一个长相和齐天十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跟了过来，心知这人就是他们说的“齐老大”。
这个时候秦锐也急急忙忙从树林里赶过来，跑到他们跟前叫了一声“队长”。
队长显然这时才放下心，转头对齐老大的大致方向道：“你派两个人跟着我们，人再多车也坐不下，余下的物资我明天再给你们送来。”
齐老大点一点头，笑道：“那就多谢顾队长了。一路小心。”
秦锐这才知道队长原来姓顾。
余下的时间三人原路返回。齐老大派来的人是那个姓赵的青年和面相凶狠的青年，既没有秦锐想见到的韩晓哲也没有他不想见到的齐天。
只是齐天在把搜刮出来的装备还给他们时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把枪还给秦锐。
秦锐忍不住逗他：“喜欢么？喜欢我可以教你。”
队长在身后敲打秦锐：“自己脑袋顶着一圈黄毛，还想教别人？能不能别教坏人家小朋友？”
秦锐知道队长其实也有心逗他，忍不住放声大笑。齐天便红着脸跑开了。
折返的路更不好走，下山路坡陡路滑，落脚点不多，秦锐和雷驰只能一前一后地护着队长。
一开始另外两人好像都有点怕队长，灰溜溜地跟在他们身后。但过一会儿就觉得他们实在太慢，自顾自走到了前面，不一会儿就要走的没影了。
又过了半刻，两个人折回来，见队长还在走三步滑两步地向下蹒跚。凶脸青年抱怨道：“能不能快点，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秦锐此时对时间最敏感，皱了皱眉道：“现在才中午，怎么就要天黑了？你看不见他走不快么？”
队长脚下就跟着一个踉跄，秦锐连忙回身接住，却不小心碰到了队长臂上的伤口，引他“咝”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队长顿住脚步，墨镜后露出一个大大的无奈，回头对雷驰道：“你先带他们走吧。一会儿换小高来接我们。”
雷驰见又要赶他，无声无息地翻了个白眼，被秦锐原原本本看在眼里。这家伙也没那么听话嘛，秦锐在心中暗想。
不过雷驰还是转手把GPS交给秦锐，带着另外两人先走。
姓赵的青年大概觉得有些不妥，临走时对队长道：“家里小孩生病急需抗生素，我们心里着急，不是嫌你慢。之前多有得罪，抱歉。”
队长显得很大度，笑眯眯地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们先走，我们一会儿就跟上来。”
哪里还能跟的上？
秦锐见他们走远了，终于忍不住嘟囔道：“派谁来不好，干嘛非要自己来？明明眼睛看不见，还有伤……还是……”还是你想死的更壮烈一点？不过这句秦锐实在没敢说出口。
队长没好气地糊了他一巴掌：“我不来？我不来你知道跟他们谈什么？这些人缺医少药也不愿意投靠政府和军方，你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想，还是你知道什么该给不该给？你以为你来这儿是当大爷的？这点苦都吃不起，我看你也别等了，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秦锐一阵错愕，一面觉得自己有点冤，一面又觉得队长这通无名火并不完全是针对他，反倒像是对自己。秦锐喏喏道：“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队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我知道。是我眼睛看不见，麻烦你们跟着受累。”语声沙哑，神色黯然。
秦锐简直被这话唬了一跳，急忙解释道：“那个……不是的！虽然我才刚来，但我看得出来，医生、小高、凌莉、雷驰他们个个都很敬重你，也很依赖你。S小队离不开你。就连我的命也是昨天你救的！……你别听刚才那些人胡说八道……”
他说着说着，就见那边的反应完全不对了。捧腹蹙眉，表情怪异，浑身颤个不停。
“你，你，你肚子疼？”秦锐猴急地过去扶，见又不像，心想难不成是……接着整个人都绷住了，手下意识地向腰间摸去。
“哎，你放开我，别掏枪，我不是丧尸……哈哈哈哈哈！”那边终于没绷住，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秦锐整个人都不好了。
队长笑了好半天，干脆原地坐下不走了，拉过秦锐，道：“你也歇会儿，别绷着了。”
秦锐哪里肯坐，队长只好收了笑，讪讪说道：“不逗你了。我知道你有问题想问，不如就趁现在问了罢，我尽量知无不言。”
“我真要方便，你能不能别跟着我？”秦锐站在营地外的林子里，懊恼地瞪着对面那个愣头小子。
从他们自己人嘴里秦锐得知这小伙子叫齐天，是他们“老大”的儿子。于是他“灵机一动”跑去跟人家套近乎，结果近乎没捞着，倒是惹了个麻烦在身上——人家显然把他当成不怀好意、有所图谋了。
齐天也瞪着他：“你上你的。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怕什么？秦锐怕死了。在男人面前脱裤子虽没什么，但对他来说解手的时候被陌生人盯着就犹如女人在男人面前袒胸露乳一样难为情。
他难为得脸都红了。他是真的想方便！
队长呢？队长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了，队长不会是当着人家老大的面丧失化了吧？那可就……
正想到这里，远远地听到有人朝这边喊：“齐天，你爸叫你。”
齐天闻言，瞪了秦锐一眼说：“老实点，上完就回去。”
秦锐把头点的如同捣蒜，见对方跑远了连忙寻个树丛就地方便了出来，却见刚才叫齐天的人并没有走远。
秦锐也没想逃，就朝那人走过去，走了一半，那人忽然朝他叫了一声：“小秦锐，真的是你！”
秦锐愣了愣，定睛一看，见这人大概二十五六，戴着眼镜，长相斯文，虽然这世道之下人人都有些狼狈，但他仿佛也能怡然自得，从容不迫。秦锐想了一下，他见过的人中，能有这种气场的人除了他那个脾气古怪的队长，也就只有——
“韩晓哲，晓哲哥？”
对面点了点头，大步走过来用力拍了拍秦锐的肩膀：“你小子还活着啊！”
秦锐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韩晓哲的妈妈和他妈妈在一个单位，他们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算是泥地里一起滚过来的发小。后来大他的几岁的韩晓哲去外市上大学，再后来秦锐自己也进了军校，两个人有好些年没联系过。此刻他乡遇故知……好吧，故乡遇故知，竟也不知是何等有缘。
两个人抱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唏嘘了好一阵，秦锐终于想起来问道：“晓哲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不去安全区？”
韩晓哲搂着秦锐的肩膀道，感叹道：“说来话长，本来要去的。跟了几波队伍最后都被僵尸群冲散了。好不容易挨过了饥荒，到现在能找到个像样的队伍安身就不容易……更何况齐老大人不错，这队人也算和睦，不去安全区也就不去吧，挨一天算一天。”
秦锐想起小时候他们几个熊孩子犯了错，出来顶罪的总是韩晓哲。偏偏韩晓哲无论挨骂挨打永远都是笑着，浑不在意，让他和几个年纪小的孩子佩服不已。而这样的韩晓哲竟然说出了“挨一天算一天”这样的话……秦锐鼻子一酸，不敢想这一年多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你呢？我只听说你去了军校，怎么这会儿还在警戒区？”韩晓哲说过自己就来问秦锐。
秦锐一五一十地说了。和韩晓哲相比，他的经历实在太过平淡。
韩晓哲却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小秦锐，长本事了，都成特种兵了！”
秦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实习，还在考核期呢……”
两人正说到这里，就看到齐天从营地那边冲出来，见他们都在，气冲冲地说道：“韩晓哲，我爸没叫我，你假传什么圣旨？”
秦锐转头，见韩晓哲正在朝他眨眼睛。
“还有你！”齐天一个不拉，转脸就戳秦锐，“你怎么还不回去？你们队长正找你呢。”
秦锐闻言，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长舒了口气。
“快去吧。”韩晓哲又拍了拍秦锐的肩膀。
秦锐往回跑时听到韩晓哲在跟齐天赔罪，语声含笑，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天塌了都不怕的韩晓哲。
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雷驰也有点心神不宁。
按说队长应付几个平民不成问题，但见这伙人等级严密、分工分明，他在营地门口站了这么久，除了巡逻和跑腿的，竟连小孩和妇女的面都没见着，可见这支队伍早已形成了一个微型社会，这群人的领导者绝不简单。
还有秦锐那个小子。队长那样信任他，他却总掉链子。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雷驰一面在心里制定战略性撤退计划，一面暗想“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好在很快他“神一样的队友”终于出现了。雷驰快步走过去把队长接过来，那伙人没再拦他，显见是谈妥了。
“雷驰？”队长触到手臂，知道不是秦锐，便问道，“小秦呢？”
雷驰还没回答，就见一个长相和齐天十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跟了过来，心知这人就是他们说的“齐老大”。
这个时候秦锐也急急忙忙从树林里赶过来，跑到他们跟前叫了一声“队长”。
队长显然这时才放下心，转头对齐老大的大致方向道：“你派两个人跟着我们，人再多车也坐不下，余下的物资我明天再给你们送来。”
齐老大点一点头，笑道：“那就多谢顾队长了。一路小心。”
秦锐这才知道队长原来姓顾。
余下的时间三人原路返回。齐老大派来的人是那个姓赵的青年和面相凶狠的青年，既没有秦锐想见到的韩晓哲也没有他不想见到的齐天。
只是齐天在把搜刮出来的装备还给他们时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把枪还给秦锐。
秦锐忍不住逗他：“喜欢么？喜欢我可以教你。”
队长在身后敲打秦锐：“自己脑袋顶着一圈黄毛，还想教别人？能不能别教坏人家小朋友？”
秦锐知道队长其实也有心逗他，忍不住放声大笑。齐天便红着脸跑开了。
折返的路更不好走，下山路坡陡路滑，落脚点不多，秦锐和雷驰只能一前一后地护着队长。
一开始另外两人好像都有点怕队长，灰溜溜地跟在他们身后。但过一会儿就觉得他们实在太慢，自顾自走到了前面，不一会儿就要走的没影了。
又过了半刻，两个人折回来，见队长还在走三步滑两步地向下蹒跚。凶脸青年抱怨道：“能不能快点，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秦锐此时对时间最敏感，皱了皱眉道：“现在才中午，怎么就要天黑了？你看不见他走不快么？”
队长脚下就跟着一个踉跄，秦锐连忙回身接住，却不小心碰到了队长臂上的伤口，引他“咝”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队长顿住脚步，墨镜后露出一个大大的无奈，回头对雷驰道：“你先带他们走吧。一会儿换小高来接我们。”
雷驰见又要赶他，无声无息地翻了个白眼，被秦锐原原本本看在眼里。这家伙也没那么听话嘛，秦锐在心中暗想。
不过雷驰还是转手把GPS交给秦锐，带着另外两人先走。
姓赵的青年大概觉得有些不妥，临走时对队长道：“家里小孩生病急需抗生素，我们心里着急，不是嫌你慢。之前多有得罪，抱歉。”
队长显得很大度，笑眯眯地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们先走，我们一会儿就跟上来。”
哪里还能跟的上？
秦锐见他们走远了，终于忍不住嘟囔道：“派谁来不好，干嘛非要自己来？明明眼睛看不见，还有伤……还是……”还是你想死的更壮烈一点？不过这句秦锐实在没敢说出口。
队长没好气地糊了他一巴掌：“我不来？我不来你知道跟他们谈什么？这些人缺医少药也不愿意投靠政府和军方，你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想，还是你知道什么该给不该给？你以为你来这儿是当大爷的？这点苦都吃不起，我看你也别等了，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秦锐一阵错愕，一面觉得自己有点冤，一面又觉得队长这通无名火并不完全是针对他，反倒像是对自己。秦锐喏喏道：“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队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我知道。是我眼睛看不见，麻烦你们跟着受累。”语声沙哑，神色黯然。
秦锐简直被这话唬了一跳，急忙解释道：“那个……不是的！虽然我才刚来，但我看得出来，医生、小高、凌莉、雷驰他们个个都很敬重你，也很依赖你。S小队离不开你。就连我的命也是昨天你救的！……你别听刚才那些人胡说八道……”
他说着说着，就见那边的反应完全不对了。捧腹蹙眉，表情怪异，浑身颤个不停。
“你，你，你肚子疼？”秦锐猴急地过去扶，见又不像，心想难不成是……接着整个人都绷住了，手下意识地向腰间摸去。
“哎，你放开我，别掏枪，我不是丧尸……哈哈哈哈哈！”那边终于没绷住，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秦锐整个人都不好了。
队长笑了好半天，干脆原地坐下不走了，拉过秦锐，道：“你也歇会儿，别绷着了。”
秦锐哪里肯坐，队长只好收了笑，讪讪说道：“不逗你了。我知道你有问题想问，不如就趁现在问了罢，我尽量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