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X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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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秦锐他们去2075高地布防,队长果真就没有跟来。

    齐老大叫了赵家伟、方磊、韩晓哲和齐天过来帮忙。虽然秦锐觉得从齐老大之前的表现看,他肯定没叫齐天。这小子一定是自己偷偷跑来的。

    秦锐和这四个人一起在高地边缘垒起石块做掩护。小高、凌莉、雷驰三人则去西边的山谷布置鞭炮,校调定时器。都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秦锐他们很快就布置的差不多了,几个人各自靠在石垒上休息。

    秦锐喘匀了气息,站起来对另外四人道:“多谢你们帮忙。根据卫星预测,丧尸群大概会在下午三点钟左右到达。现在还有几个小时,你们先回营地,和其他人一起做好撤离准备,等我们的信号就是了。”

    方磊听秦锐的意思是赶他们走,当下就不干了,说道:“怎么?瞧不起我们?老子带着媳妇一路打丧尸打到这里,还怕了不成?”

    赵家伟也道:“就是!不眼瞧着那些东西走远,咱们怎么放的下心?你们用不着顾及我们,到时候打起来,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们绝不拖你们后腿就是了!”

    秦锐在心里苦笑。因为队长下的命令很明确,这次任务主要目的是把丧尸群引开,要尽量避免和丧尸接触,能不打就不打。

    韩晓哲也站起来,从中调和道:“赵哥,方磊,你们别激动,听听小秦锐怎么说。”

    秦锐也知道这时候很难劝住他们,他走之前特意问过队长,此刻就转述他的话道:“你们要留下也可以,可是必须听我们安排,不能走到壁垒以外的地方,而且绝对不能和丧尸群正面接触。你们能保证么?”

    赵家伟、方磊和韩晓哲一齐点了点头。

    齐天却一直瞄着秦锐腰间的枪:“我能试试那玩意么?”他看来是一直惦记着秦锐逗他的话,此刻离开他爸的掌控更加无所畏惧。

    而事实上,赵家伟、方磊,甚至就连韩晓哲都看着他的枪眼中放光。他们这些靠砍刀、榔头、木棒、铁锹一路杀过来的平民,见了这种杀伤力大、“好用”又小巧的武器又怎么能不羡慕?

    秦锐下意识地按住枪套,紧张道:“现在不行。枪声太大会把丧尸引过来,给我的命令是不到万不得以绝不能开枪。”

    几个人只好扫兴地转开目光,只有齐天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秦锐看在眼里,安慰他道:“我们基地有靶场,你如果真有兴趣,回去我可以教你。”

    韩晓哲连忙朝秦锐摆手,笑道:“你别勾他了。他老爹发现他跟我们来,现在估计已经气的够呛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

    齐天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有什么,我才不怕他!”

    众人都叹了口气。只是谁都是这个年龄走过来的,谁都经历过这段叛逆期,又或者是其他四人都畏惧于齐老大,众人都没再多说什么。

    后来秦锐和韩晓哲聊了会儿天,齐天非要凑进来插话,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开始跟齐天扯淡,从天文地理扯到宇宙太空,赵家伟和方磊见有意思也都加入进来。

    再后来小高和凌莉都回来了,赵家伟和方磊又开始逗凌莉。毕竟,女特警并不常见,那两人又很少见到陌生女人。不过凌莉对两人爱答不理,小高又在一旁语带机锋地宣誓主权,两个人说了两句就自讨没趣地闪开了。

    接着众人陷入沉默,秦锐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地乱跳。壁垒后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秦锐甚至开始希望丧尸能早些出现。

    最后就连留在山谷里看守鞭炮的雷驰都听不下去,在对讲机里讲起了医生的坏话。从他的洁癖,讲到他收拾东西的强迫症;从他睡觉会磨牙,又说到他半夜不老实,经常掀被子……小高和凌莉听得“嘿嘿”直乐,都说总算听到了些医生的“黑料”。秦锐没想到雷驰居然这么闷骚直白。凌莉就撞过来问秦锐究竟是不是,还威胁说如果不老实交代就把他开车的事情告诉队长。秦锐没办法,只好点头认了。

    赵家伟和方磊都听的一愣一愣的,倒是齐天一听就明白了,忙对两人解释。那两人听明白之后吓得离他们起码远了十步。齐天红着脸解释他可是苗正根红的直男,只不过时代在进步,性向歧视是不可取的。韩晓哲便笑着说你直你最直。

    秦锐一向觉得这事没什么,不过在此之前也从没公开出过柜。此时见韩晓哲并不惊讶才发现他早就知道了。这家伙道貌岸然地瞥女孩子的时候没少被他撞见,毫无疑问是直的。他知道却不说破,显然是怕他尴尬,此时又是这样理解的态度,秦锐想到这些对韩晓哲投向感谢的目光,韩晓哲便对着他一笑。

    距离预测时间还剩一个半小时,几个人话都说的差不多了,各自就位待命。

    秦锐握着望远镜向东北方向巡视,手心里全是汗。

    小高见他全身紧绷,走过去拍拍他道:“放松点,别那么紧张。这次的计划虽然糙了点,不过我看管用。你就相信队长一回,也对我们有点信心嘛。”

    秦锐苦笑:“我当然相信你们。可我就是紧张……”

    凌莉在一旁冷冷道:“那就是不相信你自己了?”

    秦锐攥望眼镜的手紧了紧,憋红了脸道:“我当然相信我自己!要是连我都不信自己,要怎么指望被大家信任?”

    凌莉于是带点赞同地轻哼了一声:“这倒是句人话。”

    赵家伟他们四人却没听见救援队队员们的交谈。

    方磊突然转头叫了一声:“你们看,那是不是你们队长?”

    秦锐乍听见方磊的叫声以为丧尸群来了,手里的望远镜差点掉在地上。他顺着方磊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有两个人影在树丛中若隐若现,正在缓缓向他们靠近,正是队长和医生。

    不等秦锐反应,小高和凌莉已经站起来,飞快地朝他们跑过去。几个人相遇后简单交谈了几句,医生便转头走了,小高和凌莉把队长引了过来。

    “你不是说你不来的么?”队长一靠近,秦锐就劈头问道。

    队长闻声停下脚步,耸了耸肩膀道:“我刚才是没来啊。”

    “那你现在来干什么?”秦锐放下望远镜,拍拍屁股站起身。

    “几个意思?”队长收起盲杖,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没管你,你倒管起我来了?”

    秦锐也觉得自己刚才问的太突兀,挠了挠头道:“呃……我可不敢。”

    秦锐拉过韩晓哲,把他介绍给队长:“队长,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提过我遇见的发小么?他今天也来了。”又对韩晓哲道:“晓哲哥,这是我们队长。”

    韩晓哲朝队长伸出手,道:“您好,我叫韩晓哲。齐老大让我来配合你们行动。”

    队长冲他微一点头:“我们人手有限,还要多谢你们帮忙。”

    然而韩晓哲的手还在半空悬着,有些尴尬地看向秦锐和身后的众人。

    秦锐指了指眼睛,韩晓哲恍然大悟,却听见齐天大咧咧开口道:“他又看不见,怎么知道……”后面的话被赵家伟捂住嘴因此没说出来。

    队长有点茫然:“知道什么?”

    韩晓哲连忙拉过队长的右手和他浅握了一下,解释道:“小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别见怪。”

    队长好笑地摇了摇头:“我不见怪,你们见怪了么?”

    “啊?”韩晓哲显然并不适应队长说话的风格。

    队长把盲杖插在战术腰带上,摊开手道:“我说我是妖怪么?你们见了我这么害怕?”

    几个人面面相觑,只有齐天挣开赵家伟,说道:“当然不是!我们连丧尸都不怕,难道你比丧尸还可怕不成?”

    秦锐在心中暗想这家伙说不定真的比丧尸还可怕。不过此刻他不敢多言,小高和凌莉在这件事情上显然嘴巴也都闭的很紧。

    队长顺着齐天的话点点头:“就是,我又不是丧尸,你们躲我那么远干什么?”

    赵家伟和方磊听罢,和齐天一起讪讪地走过来。

    方磊拧着眉说道:“我们不是怕你。可你眼睛看不见,一会儿万一那东西扑过来,我们可顾不上你!”他原本就质疑队长的能力,此刻说的更加直白了。

    凌莉怒道:“到时候管好你自己的狗头就是,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

    方磊之前在凌莉嘴下吃瘪,正心里不痛快,便反唇相讥道:“恐怕到时候你们只顾救你们队长,放跑了那东西还不是要我们来收拾?”

    小高见凌莉要爆发,一个箭步把她拉住。

    队长顺势上前一步,刚好挡在方磊和凌莉中间。方磊心中火大,有心看队长出丑,于是便伸腿想绊他一跤。谁知队长身子一侧就躲开了,倒是重心不稳的方磊向前一个踉跄。方磊哪里禁得住这般“挑衅”,挥拳就朝队长面门砸来。队长躲都不躲,等对方的拳风挥到伸手擒住他的手腕,一扯一拧,方磊瞬间就被反手制住。饶是方磊一百七八十多斤的壮汉,竟然被队长单手扭住手臂,死死擒着,动弹不得。

    秦锐并不是很惊讶。他见过队长徒手拧断丧尸颈椎,手起刀落就能砍断丧尸头颅。他在军校里也学过格斗术,站在半专业的角度来看,队长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在他之上,甚至比他们从战场上退役下来的教官还要强。

    赵家伟、齐天和韩晓哲三人早就看的呆了。

    好半天,齐天才吐出口气,叹道:“好厉害!”

    赵家伟也回过神来,连忙走到他们跟前,一边观察队长的脸色,一边对方磊骂道:“让你小子满嘴放炮,平时老大怎么说都不听,这下老实了吧?”

    韩晓哲朝秦锐使眼色,意思是想让他劝劝队长。秦锐回给他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这时候他可不想去撞队长的枪口。

    然而队长却很快就放开了方磊,脸上甚至还笑吟吟地说道:“多谢你们关心,好意我心领了。你们放心,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不过这话现在被方磊他们听来,无疑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

    秦锐见方磊和赵家伟灰溜溜地回到壁垒边蹲着,韩晓哲低头踢着小石子不知在想什么,又回头见小高和凌莉的脸色都甚是愉悦,就觉得队长一定是故意的。

    齐天一脸崇拜地凑过来,谄笑道:“队长大哥,刚才那招教教我呗?”

    队长也对着他笑,边笑边说:“这个么,看我心情。”

    齐天把头凑过去问:“您老什么时候心情好?”

    队长不动声色地把他推回去:“看你今天的表现吧。快回去好好趴着。”

    齐天便“哦”了一声乖乖走开了。

    他们这么一闹,距离预计时间就只剩一小时不到。秦锐忙着观察东北方动静,哪有空理他们。倒是队长打发完齐天就径直朝他走过来。秦锐脑袋后面长眼睛,见队长马上就要被一块碎石绊到,连忙扭过头拉了他一把。队长顺势在他旁边伏下身。

    秦锐也不开口,依然举着望远镜观察。

    “说话。”队长离他很近,近的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能碰到对方,所以他用手肘捅了捅秦锐。

    秦锐不满地朝旁边挪挪,道:“暂时没发现丧尸的踪迹,有动静我再告诉你。”

    队长摇摇头,低声道:“我没让你说这个。”他的人几乎已经贴在了秦锐耳朵边上。

    秦锐脖子一痒,连忙躲开,嫌弃地说道:“那说什么?说你刚才把人家吓的够呛?”

    队长一脸无辜:“我又看不见,怎么知道他要干什么?万一是丧尸呢?”

    秦锐终于没忍住,放下望远镜说:“看不见你还来!”

    大约是声音有点大,所有人都往秦锐和队长这边看过来。

    小高在旁边冷不丁地补刀道:“哎你俩别吵架!”搞得众人爆发出一串笑声,两只受惊的乌鸦扑簌着翅膀冲向天空。

    秦锐觉得自己的脸烫得都要烧起来了。

    队长直起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该干嘛干嘛。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然后又趴回来对秦锐小声道,“你这是担心我么?”

    秦锐正在努力给自己降温,鼓着腮帮子瞪队长墨镜里的自己:“我不担心。你顾大队长那么厉害,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队长失笑:“这还没动手呢你就吃枪药了?”说着伸出手顺着秦锐的臂弯一路滑上去,在后脑勺上顿了片刻,然后揉了一把:“既然我是队长,哪有扔下队员执行任务自己躲清闲的道理?”

    秦锐正被队长的举动弄得浑身不自在,又听队长补了一句:“何况,还有这么多不靠谱的……”

    秦锐脸上的烧立刻就退的差不多了,冷声道:“我是不靠谱,我只会当逃兵!”

    队长无奈:“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昨天还说自己是成年人,我看你比人家齐天还像小朋友!”

    秦锐就更不痛快,说道:“你喜欢他,你去找他好了!”然而话说出来他自己也觉得可笑。他这是怎么了?他生队长气的原因难道不是队长说话不算话么?

    饶是队长牙尖嘴利,一时竟也被秦锐呛的没话,愣了愣,道:“你发烧了?”说着把手探过来。

    秦锐扭过脸去不想理他。

    而就这时,伏在最外侧的凌莉忽然朝众人一挥手,压低声音道:“准备好,丧尸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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