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 XX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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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S小队把所有人安置妥当，已经到了这天的下午。
齐老大的队伍最终还是折损了两人，死在偷溜回营地取“重要物品”的路上，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连个全尸都不剩。亲眼目睹此景的齐天已经连三天前的早饭都吐出来了。
好在与秦锐他们相熟的齐家父子、赵家伟父女、方磊夫妇和韩晓哲都安然无恙。安宁是最后回来的，和凌莉一起。据凌莉说，这姑娘身手不凡，在丧尸群里七进七出，杀够了数才意犹未尽地折返。安宁则谦称自己比不上自卫队特警的水准。两人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队长不出意外地受了点“小伤”。鉴于医生不在，秦锐知趣地尾随队长进了办公室。队长大致问了问情况，秦锐就说齐老大的队伍还是有些战斗意识的，不然恐怕活不到今日。
后来雷驰进来通知，齐老大请他们过去。
齐老大的队伍都聚集在大厅里。十二个男人三个女人外加两个小孩。
没有人显出特别悲伤的情绪，毕竟死去的那对夫妇跟队伍里的其他人都并不是很熟。然而这次毫无预料的突然袭击让所有人都筋疲力尽。这几日有S小队守着，他们过得□□逸，安逸到忘了他们仍然处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
没有人说话，气氛凝重。秦锐他们走进去的时候感受到十几双灼灼目光。
齐老大见到队长便迎面走了过去：“顾队长，来，过来坐。”说着拉过队长的手臂，把他引到众人正中的一张桌旁。
队长并不避讳。平民中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队长，见他眼睛确实不方便，又联想起之前他守在卡车边替他们抵挡丧尸，惊讶之余，纷纷把脚收了回去，给他让路。怀抱男婴的妇女面露愧色，大约是想起了自己先前的无理要求。
队长坐定，齐老大在他对面坐下来，缓缓开口道：“顾队长，首先我想先代表我们大家谢谢你和你的小队。”说着站起来鞠了一躬，也朝秦锐、凌莉和雷驰各自致敬。
有不少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对他们表示谢意。秦锐顿时觉得面上有光，觉得他拼死拼活了半天没白干。大概是面部表情太明显，凌莉在旁边掐了他一把。
“另外，我们想向你们辞行。”齐老大重新坐下后说道，“我们商议过了，准备明天一早回营地，带齐了东西就走。我们在这里也耽搁的够久了。”
队长前一天被韩晓哲打过预防针，也并不惊讶，当下点点头问道：“你们之后有什么计划？”
齐老大迟疑了一下。
队长笑道：“你别多心，我随便问问。”
齐老大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顾队长，你是好人。你和你的小队救了我们两命，按说我不应该瞒你……”
队长用指甲轻轻敲击着桌面：“这个么……我始终是代表了星球政府，你不想说，我能理解。”
齐老大松了口气，却听到队长又道：“可是，我想知道，其他人也都跟阁下同一个想法么？如果需要，我可以随时调架直升机来，送各位回安全区。”最后一句却是对所有平民说的。
平民之中顿时骚动了起来，喁喁低语响了好一阵却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齐老大站起来道：“各位，你们跟着我是对我老齐的信任，可你们要走，我老齐也绝不阻拦。我相信顾队长能说到做到，如果确实有人想去安全区，或者有人投奔，不妨直说出来，日后也不必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我们此行向北路还长，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秦锐对这番话皱了皱眉头。齐老大说的不可谓不诚恳，却仿佛夹带了其他情绪，暗指留下的人是懦夫。
队长果然也听出来了，叉着手淡淡说道：“现在是盛夏，倒还好说。再过一年多入了冬，北边天气寒冷严酷，只怕你们不被丧尸咬死，也会被冻死。”
齐老大有点着恼，冷冷道：“这就不劳烦顾队长操心了。我如果没有准备，怎么敢这个时候带着队伍往北走？”
队长耸了耸肩膀，并不再多言。
不过平民中有人听了这话，的确按捺不住了。先前那个中年妇女放下怀中熟睡的男婴，站起来道：“我们一家就剩这么个小子，我想让他安安全全地长大！”
她这么说，没有人敢指责她。齐老大自然也不能。
她说完之后又陆陆续续有两三个人站出来提出想回安全区。
秦锐一直盯着韩晓哲，满心期待他也能做出这个选择。但是没有。一直等到没人说话了，韩晓哲也没有站出来。
队长道：“决定离开的人去找我的队员做个登记。直升机最早明天就会来，先送你们过去接受体检。体检通过，他们会送你们去你们想去的地方。”说着起身准备离开，众人让开一条道。
齐老大终于失去了耐心，拦住他怒道：“顾队长，我把你当自己人，没想到你就这样拆我的台？”
队长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是针对你。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权利，你无法剥夺他们的选择权。”
方磊忍不住拍案道：“你以为我们就是在送死么？”
队长冷冷道：“这年头还留在安全区的，有几个不是送死？你以为后面还有几个S小队能救你？”
齐天仿佛对队长的反应很不满，悻悻道：“队长大哥，你不该这么说我爸。我爸他……”后面的话却被齐老大一眼瞪了回去。
队长绕开齐老大离开大厅。
秦锐跟在后面，也对不欢而散的场面感到失望。
队长听见他的脚步，侧头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没好话就闭嘴。这个‘坏人’总得有人当。”
秦锐嗫嚅了一下，硬着头皮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想让我留下来的？”
队长叹了口气，放慢脚步，与秦锐并排：“你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秦锐道：“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你会不会回安全区？”
队长沉默了片刻，道：“不会。”然而他马上补了一句，“不过不是你想的原因。”
“……对你来说，是不是能活下去才最重要？”
“是。”队长的话音中毫无犹豫。
秦锐黯然留在原地。他无法说队长的回答是错的。可是在他心里，就有比仅仅是活下去更重要的东西。
队长声音从前方杳杳传回来：“不过我比较贪心，我想让你也活下去。”
秦锐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老半天他才明白过来，队长话里的“你”，其实不是仅指他一人。
晚上的时候，众人终于如约开起了“联欢会”。有的人跳舞，有的人唱歌，有的人讲了个笑话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只是欢乐的气氛之下，人人都难掩离别之季的伤感。有队伍之间即将分离的不舍，也有与S小队的依依惜别。
队长始终没有出现，这倒让先前翻过脸的齐老大他们轻松了不少。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囡囡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赵家伟抱起她来寻了个房间去睡。齐老大把齐天从一张酒桌上揪出来。方磊干了一杯白的，也搂着媳妇走了。
酒桌上缺了人，几个还意犹未尽的喊雷驰和秦锐凑数。秦锐连连拒绝，雷驰却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这家伙一晚上心情都不好，秦锐想他一定是因为高家的事心中烦闷，去喝两杯也好。
韩晓哲拎了两瓶啤酒过来，秦锐接过一瓶道：“晓哲哥，你女朋友呢？”
韩晓哲羞赧地笑了笑：“别乱说，人家还没答应呢！——我刚看见她和你们队的女特警上楼去了。”
秦锐笑道：“她俩倒真聊的来！可惜小高哥见不着安宁了，否则他一定会欣赏你的品味。”
韩晓哲灌了一口啤酒道：“你直说我们都喜欢母老虎就好了！”
秦锐摆摆手道：“你这话可有性别歧视之嫌。你猜我告诉嫂子，她会是什么反应？”
韩晓哲连忙拉了他一把：“别别别！性别歧视、性向歧视我都没有，你可别往我头上扣帽子！”
秦锐哈哈一笑：“我开玩笑的。不过现在想起来，我上初中那会儿，你是不是还想替我跟我同桌表白？”
韩晓哲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对了，我那时候看你们天天一起上下学，就觉得你对他有意思。本想帮你一把的，没想到写封情书还穿帮被你发现了！”
秦锐翻了个白眼道：“还好被我发现了！不然往后同桌还能不能当了？可怜我那时候还以为是谁暗恋我，明明觉得像你的笔迹，可我又知道你喜欢的是女孩……这事简直就是我初中三大未解之谜之一！”
说起往事，两人又是一阵唏嘘不已。
韩晓哲又喝了口酒，终于有点严肃了起来：“不过说正经的，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秦锐握着酒瓶，支吾地问：“……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你们队长啊！”韩晓哲着急道，“连齐天都看出来了，你当我傻嘛？”
秦锐摇了摇头，兀自盯着酒瓶里的淡黄色液体：“我跟队长哪有什么？是你们想多了！”
“别逗了！”韩晓哲把秦锐手里的酒瓶放到一边，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这事哥是过来人，你瞒不了我。你看你们队长的眼神都跟看别人不一样！”
秦锐张了张口，半晌才强辩道：“那，那只是因为他是我们队长吧……而且他对我有救命之恩。”
“他对我们都有救命之恩！”韩晓哲纠正道，“可这也并不妨碍他对你比对其他人都上心！”
韩晓哲顿了顿，又道：“双方都有好感，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你看不出来么？”
“我……”秦锐张口结舌，半晌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我看得出来啊……”
韩晓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那你还不表白？我追安宁，最起码是真的在追，你还笑我。现在你呢？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可以再帮你写封情书！”
秦锐忙拦住他：“哎你千万别！再说，你写了他也看不见啊……”
韩晓哲握住秦锐的手，认真劝道：“这个世道，前途难测。你们虽然有庇护所，可危险性并不比我们低。所以该把握的时候就好好把握，该喜欢谁就认真喜欢，该追的就真心去追——否则，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也没机会了！”
秦锐凝视着他，知道他的话全是出自肺腑，当下低低道：“晓哲哥，你就真不考虑去安全区么？”
韩晓哲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不去，我也不会去。我没有亲人了，不想再错过真心喜欢的人。”
秦锐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无法再劝动韩晓哲。他抓起啤酒，猛地倒了大半瓶。
韩晓哲搂过秦锐，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兄弟啊，我这一去，以后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
秦锐抽着鼻涕道：“会有机会的！……按队长的说法，我这人就是天真。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我爸妈，等警戒区整个安定下来了，你就带着安宁回来。到时候咱们又能像小时候一样住一栋楼，还是上下楼。你说好不好？”
韩晓哲泪中带笑：“你这个故事又把你们队长编丢啦！”
秦锐晕乎乎地抱着啤酒瓶：“对对，还有队长……其实我早就表白了啊。”
那天队长跟他说“私心”，他跟队长说“喜欢”。
虽然他很快就敷衍了过去，但他的确问的是“你喜欢我么？”
尽管少有回应，他其实早就对他表达过自己的心思。他能轻易分辨出他是直是弯，他不相信他分辨不出这种感情。
或许，是因为他看不到吧。
等S小队把所有人安置妥当，已经到了这天的下午。
齐老大的队伍最终还是折损了两人，死在偷溜回营地取“重要物品”的路上，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连个全尸都不剩。亲眼目睹此景的齐天已经连三天前的早饭都吐出来了。
好在与秦锐他们相熟的齐家父子、赵家伟父女、方磊夫妇和韩晓哲都安然无恙。安宁是最后回来的，和凌莉一起。据凌莉说，这姑娘身手不凡，在丧尸群里七进七出，杀够了数才意犹未尽地折返。安宁则谦称自己比不上自卫队特警的水准。两人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队长不出意外地受了点“小伤”。鉴于医生不在，秦锐知趣地尾随队长进了办公室。队长大致问了问情况，秦锐就说齐老大的队伍还是有些战斗意识的，不然恐怕活不到今日。
后来雷驰进来通知，齐老大请他们过去。
齐老大的队伍都聚集在大厅里。十二个男人三个女人外加两个小孩。
没有人显出特别悲伤的情绪，毕竟死去的那对夫妇跟队伍里的其他人都并不是很熟。然而这次毫无预料的突然袭击让所有人都筋疲力尽。这几日有S小队守着，他们过得□□逸，安逸到忘了他们仍然处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
没有人说话，气氛凝重。秦锐他们走进去的时候感受到十几双灼灼目光。
齐老大见到队长便迎面走了过去：“顾队长，来，过来坐。”说着拉过队长的手臂，把他引到众人正中的一张桌旁。
队长并不避讳。平民中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队长，见他眼睛确实不方便，又联想起之前他守在卡车边替他们抵挡丧尸，惊讶之余，纷纷把脚收了回去，给他让路。怀抱男婴的妇女面露愧色，大约是想起了自己先前的无理要求。
队长坐定，齐老大在他对面坐下来，缓缓开口道：“顾队长，首先我想先代表我们大家谢谢你和你的小队。”说着站起来鞠了一躬，也朝秦锐、凌莉和雷驰各自致敬。
有不少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对他们表示谢意。秦锐顿时觉得面上有光，觉得他拼死拼活了半天没白干。大概是面部表情太明显，凌莉在旁边掐了他一把。
“另外，我们想向你们辞行。”齐老大重新坐下后说道，“我们商议过了，准备明天一早回营地，带齐了东西就走。我们在这里也耽搁的够久了。”
队长前一天被韩晓哲打过预防针，也并不惊讶，当下点点头问道：“你们之后有什么计划？”
齐老大迟疑了一下。
队长笑道：“你别多心，我随便问问。”
齐老大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顾队长，你是好人。你和你的小队救了我们两命，按说我不应该瞒你……”
队长用指甲轻轻敲击着桌面：“这个么……我始终是代表了星球政府，你不想说，我能理解。”
齐老大松了口气，却听到队长又道：“可是，我想知道，其他人也都跟阁下同一个想法么？如果需要，我可以随时调架直升机来，送各位回安全区。”最后一句却是对所有平民说的。
平民之中顿时骚动了起来，喁喁低语响了好一阵却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齐老大站起来道：“各位，你们跟着我是对我老齐的信任，可你们要走，我老齐也绝不阻拦。我相信顾队长能说到做到，如果确实有人想去安全区，或者有人投奔，不妨直说出来，日后也不必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我们此行向北路还长，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秦锐对这番话皱了皱眉头。齐老大说的不可谓不诚恳，却仿佛夹带了其他情绪，暗指留下的人是懦夫。
队长果然也听出来了，叉着手淡淡说道：“现在是盛夏，倒还好说。再过一年多入了冬，北边天气寒冷严酷，只怕你们不被丧尸咬死，也会被冻死。”
齐老大有点着恼，冷冷道：“这就不劳烦顾队长操心了。我如果没有准备，怎么敢这个时候带着队伍往北走？”
队长耸了耸肩膀，并不再多言。
不过平民中有人听了这话，的确按捺不住了。先前那个中年妇女放下怀中熟睡的男婴，站起来道：“我们一家就剩这么个小子，我想让他安安全全地长大！”
她这么说，没有人敢指责她。齐老大自然也不能。
她说完之后又陆陆续续有两三个人站出来提出想回安全区。
秦锐一直盯着韩晓哲，满心期待他也能做出这个选择。但是没有。一直等到没人说话了，韩晓哲也没有站出来。
队长道：“决定离开的人去找我的队员做个登记。直升机最早明天就会来，先送你们过去接受体检。体检通过，他们会送你们去你们想去的地方。”说着起身准备离开，众人让开一条道。
齐老大终于失去了耐心，拦住他怒道：“顾队长，我把你当自己人，没想到你就这样拆我的台？”
队长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是针对你。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权利，你无法剥夺他们的选择权。”
方磊忍不住拍案道：“你以为我们就是在送死么？”
队长冷冷道：“这年头还留在安全区的，有几个不是送死？你以为后面还有几个S小队能救你？”
齐天仿佛对队长的反应很不满，悻悻道：“队长大哥，你不该这么说我爸。我爸他……”后面的话却被齐老大一眼瞪了回去。
队长绕开齐老大离开大厅。
秦锐跟在后面，也对不欢而散的场面感到失望。
队长听见他的脚步，侧头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没好话就闭嘴。这个‘坏人’总得有人当。”
秦锐嗫嚅了一下，硬着头皮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想让我留下来的？”
队长叹了口气，放慢脚步，与秦锐并排：“你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秦锐道：“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你会不会回安全区？”
队长沉默了片刻，道：“不会。”然而他马上补了一句，“不过不是你想的原因。”
“……对你来说，是不是能活下去才最重要？”
“是。”队长的话音中毫无犹豫。
秦锐黯然留在原地。他无法说队长的回答是错的。可是在他心里，就有比仅仅是活下去更重要的东西。
队长声音从前方杳杳传回来：“不过我比较贪心，我想让你也活下去。”
秦锐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老半天他才明白过来，队长话里的“你”，其实不是仅指他一人。
晚上的时候，众人终于如约开起了“联欢会”。有的人跳舞，有的人唱歌，有的人讲了个笑话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只是欢乐的气氛之下，人人都难掩离别之季的伤感。有队伍之间即将分离的不舍，也有与S小队的依依惜别。
队长始终没有出现，这倒让先前翻过脸的齐老大他们轻松了不少。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囡囡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赵家伟抱起她来寻了个房间去睡。齐老大把齐天从一张酒桌上揪出来。方磊干了一杯白的，也搂着媳妇走了。
酒桌上缺了人，几个还意犹未尽的喊雷驰和秦锐凑数。秦锐连连拒绝，雷驰却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这家伙一晚上心情都不好，秦锐想他一定是因为高家的事心中烦闷，去喝两杯也好。
韩晓哲拎了两瓶啤酒过来，秦锐接过一瓶道：“晓哲哥，你女朋友呢？”
韩晓哲羞赧地笑了笑：“别乱说，人家还没答应呢！——我刚看见她和你们队的女特警上楼去了。”
秦锐笑道：“她俩倒真聊的来！可惜小高哥见不着安宁了，否则他一定会欣赏你的品味。”
韩晓哲灌了一口啤酒道：“你直说我们都喜欢母老虎就好了！”
秦锐摆摆手道：“你这话可有性别歧视之嫌。你猜我告诉嫂子，她会是什么反应？”
韩晓哲连忙拉了他一把：“别别别！性别歧视、性向歧视我都没有，你可别往我头上扣帽子！”
秦锐哈哈一笑：“我开玩笑的。不过现在想起来，我上初中那会儿，你是不是还想替我跟我同桌表白？”
韩晓哲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对了，我那时候看你们天天一起上下学，就觉得你对他有意思。本想帮你一把的，没想到写封情书还穿帮被你发现了！”
秦锐翻了个白眼道：“还好被我发现了！不然往后同桌还能不能当了？可怜我那时候还以为是谁暗恋我，明明觉得像你的笔迹，可我又知道你喜欢的是女孩……这事简直就是我初中三大未解之谜之一！”
说起往事，两人又是一阵唏嘘不已。
韩晓哲又喝了口酒，终于有点严肃了起来：“不过说正经的，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秦锐握着酒瓶，支吾地问：“……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你们队长啊！”韩晓哲着急道，“连齐天都看出来了，你当我傻嘛？”
秦锐摇了摇头，兀自盯着酒瓶里的淡黄色液体：“我跟队长哪有什么？是你们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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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秦锐张口结舌，半晌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我看得出来啊……”
韩晓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那你还不表白？我追安宁，最起码是真的在追，你还笑我。现在你呢？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可以再帮你写封情书！”
秦锐忙拦住他：“哎你千万别！再说，你写了他也看不见啊……”
韩晓哲握住秦锐的手，认真劝道：“这个世道，前途难测。你们虽然有庇护所，可危险性并不比我们低。所以该把握的时候就好好把握，该喜欢谁就认真喜欢，该追的就真心去追——否则，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也没机会了！”
秦锐凝视着他，知道他的话全是出自肺腑，当下低低道：“晓哲哥，你就真不考虑去安全区么？”
韩晓哲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不去，我也不会去。我没有亲人了，不想再错过真心喜欢的人。”
秦锐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无法再劝动韩晓哲。他抓起啤酒，猛地倒了大半瓶。
韩晓哲搂过秦锐，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兄弟啊，我这一去，以后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
秦锐抽着鼻涕道：“会有机会的！……按队长的说法，我这人就是天真。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我爸妈，等警戒区整个安定下来了，你就带着安宁回来。到时候咱们又能像小时候一样住一栋楼，还是上下楼。你说好不好？”
韩晓哲泪中带笑：“你这个故事又把你们队长编丢啦！”
秦锐晕乎乎地抱着啤酒瓶：“对对，还有队长……其实我早就表白了啊。”
那天队长跟他说“私心”，他跟队长说“喜欢”。
虽然他很快就敷衍了过去，但他的确问的是“你喜欢我么？”
尽管少有回应，他其实早就对他表达过自己的心思。他能轻易分辨出他是直是弯，他不相信他分辨不出这种感情。
或许，是因为他看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