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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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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徵站在梅树下，驻足观赏了半天后，才伸出苍白的手折下一只含霜的红梅，动作轻柔，生怕震落花蕊里的霜雪，他转过身去，将红梅带回屋里。 “进来吧。”
得了吩咐，怀湘跟上脚步，将这片梅林抛到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宁徵。看宁徵将折下的红梅插在案上的青瓷瓶里，怀湘忍不住皱起眉来，如果记得没错，那只青瓷瓶里的灵液能生肌续骨，是难得一求的灵液。
罢了，玄宗这点灵药还是有的。怀湘收回目光，将寒玉盒放下，低头不再多看。
见到自己要的九品灵莲，宁徵不见喜色，他受伤太重无法自行疗伤，甚至不能去道法大会，这本不就是什么好事，只道，“此事不可告知他人。”
怀湘踌躇了会，“若是师尊问起……”
“他知道的。”宁徵简单打发怀湘。
“弟子告退。”
待人走后，宁徵起身取了些灵药过来，将九品灵莲炼化好后倒入一只细长的白玉瓶里，他轻轻晃动着瓶子里的灵液，眼中思绪万千。
他这次硬是把人抢了回来，导致整个后背被魔气侵蚀，功体受损，修为倒退，无法自行愈合伤口。只能让人寻了九品灵莲来，弄了这么大动作出来，微逍怕是猜到一些。
罢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仰头将灵液饮尽，宁徵起身解下衣服往屋后走去，他筹谋数载，决不能败！
**
霄汉云河舟在太初殿前停下，里头的人陆陆续续走出，为首的是陶梦得和微逍，迎接他们的是一个陌生弟子。
“见过宗主，师尊。”
衣着华丽，仪表堂堂，神色严肃，同微逍有几分神似，一样的不苟言笑。
“他是我的弟子怀湘，是玄宗首席弟子。”微逍介绍一句，如冰的眼神略有松动。
听到这话，陶梦得多打量了对方几眼，就见面前这个黄衣弟子耳根发红，绷不住脸。倒是个含羞的，陶梦得想着，便把目光撤去了，殊不知他那双苍玄眼看人时无人能挡。
“这是新入弟子，他二人拜在微羽长老门下，你且安排好。”微逍指了微羽身后的两位少年，又顿了下看向陶梦得。“师弟，东方瑕如何安排？”
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向了陶梦得，等着他的话。陶梦得被看的心虚，不知说什么好，那边东方瑕望着他是拳拳之意，这边微逍不冷不热，等着陶梦得回话。
万众所归，今日算是尝到了，陶梦得抬起眼扫过在场弟子，众人忙低下头去，不敢僭越，那双淡漠的眼眸停在一人身上，化为春水。
“怀墨。”
听到陶梦得叫自己，怀墨脸上涌上几分喜色，快步走向陶梦得，“师尊。”
这一句‘师尊’喊的是千回百绕，情感真挚，陶梦得准备好的说辞通通咽了回去，看着怀墨那双濡慕的眸子无话可说。
便宜儿子重要还是主角重要？陶梦得就站在中间，左右回顾，摇摆不定。
场面一时寂静，只听得风声飒飒，偶有一声鹤唳，很快有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有人自天光破云处落下，映着霞光徐徐而来，陶梦得抬眸望去，所有的一切都被抛掷，只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眸刻入自己的心上，一只像自己在镜中见过的那样，盛载了万千道法，恍若满天星斗，而另一只，陶梦得不由屏息，那只眼眸只注视着自己。
“何事在此聚集？”那人走到陶梦得身边，说的不紧不慢，有种奇特的腔调，再往细里听去，就要沉沦进去。
陶梦得回过神来，再去看对方的眼眸时，已无初见时的惊艳，只剩止水般的宁静，毫无波动。
“启禀宁徵长老，新入弟子东方瑕，不知该暂住哪一峰？”微逍的态度颇为恭敬，再观他人，连微魄和微羽两位长老都低了头，无人敢不恭。
“既无师长，便由宗主管教，待他日有长老收为徒，再换峰便是。”宁徵也不问东方瑕是何人，直接放到了陶梦得门下，算在了陶梦得头上。
纵然怀墨千万个不服，他也说不出个‘不’字，只能任此事定下，眼睁睁地看着宁徵将人带走。
他二人走后，微逍才对怀墨嘱咐，“怀墨，今日起东方瑕与你同住。”
怀墨垂着头没有答复，微逍知他性情，不指望他会乖乖说个好，只让众人散了，带着怀湘离开。
人群三三两两散去，见人散的差不多了，东方瑕上前好生说了句，“见过墨师兄。”
“滚开。”怀墨瞪了东方瑕一眼，直接御剑离去，将人丢在广场。
东方瑕垂着手，嘴角的笑意还没化去，渐渐揉成了丧气，他独自一人失落站在那，形影相吊。
怀赭看不过去，走上来朗声安慰，“怀墨的脾气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自是不会。”东方瑕强打起精神，笑着对怀赭说道，只是这笑容在他人看来，就是强颜欢笑。“是我有错在先。”
“哎，你和我来吧。”这事戳中了怀墨的痛处，宗主曾说怀墨是他唯一的徒弟，怎想失忆后竟然在道法大会上又收了一个，摊上别人，再好的性情也会生气，再说怀墨本不就是大度的人，和宁徵争宠争的全玄宗的人都知道。
“岂不是麻烦师兄。”东方瑕连忙推脱不去，眼神还停留在怀墨离去的方向。
“没事，我师尊闭关了，他不知道。”见东方瑕这幅乖巧的模样，怀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扔出腰间的葫芦，踏上去邀请东方瑕，调笑一句，“难不成你要住在太初殿，你想住你二湘师兄可不会同意。”
有人相邀自然是好事，东方瑕对怀赭连声道谢，也不再推辞，上了怀赭的法器，和他一同离去。
另一边，早已离开太初殿的微逍看着堂下跪着的怀湘，抚着玉如意不作声。
“是九品灵莲无误。”
九品灵莲，看来这次宁徵师叔伤的不是一般的重，究竟是何人将宁徵师叔伤到如此。微逍抬起眼来，缓声道，“下去休息吧。”
**
从太初殿离开，再回千渺居，一路上宁徵都拉着陶梦得的手，死死不放。像是失而复得，所以弥足珍贵。陶梦得想抽回手都无法，只能任宁徵一路牵着，一前一后走着，一路无话，安静的能听到雪落红梅的声音，风吹落梅枝上的积雪，坠到地上的动静。
千渺峰很冷，但对方的手心里传来阵阵暖意，替陶梦得驱散了寒意，只留温暖。
“到了。”宁徵停下脚步，站在千缈居门口，侧身望着陶梦得。
“哦。”陶梦得愣愣应了一句，不知为何觉得脸上有些发热，急忙挣开手，推门而入，将人丢在外头。
门并未关，宁徵眼中浮现笑意，跟着进来，将门关好后自行寻了个位置坐下，动手沏茶。
“你……”陶梦得对宁徵这副自来熟的模样说不出拒绝的话，在原地站了会，踱步走到宁徵对面，跟着坐下来。
“唤我云初便是，你我之间不必拘束。”宁徵倒了杯茶，自行品饮，似乎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大师兄说你是我师尊。”陶梦得手指在杯壁上打转，当初听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不对，这会坐在他对面才觉怪异，他太年轻了。
“对，你是我师尊。”宁徵放下茶杯，低声唤了句，“师尊。”
陶梦得脑海顿时炸裂开来，许多画面一闪而过，有人站在梅林下，折下一只含霜的梅花，将霜雪抖落，透过那枝红梅，看到躲在树下的孩童，一双稚嫩的眸子，脆生生问他，“你是神仙吗？能不能教我长生不老之术？”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作者有话要说： 陶梦得至少比宁徵大两位数，宁徵又比微逍大，但是陶梦得辈分比微逍小……贵圈真乱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出自李白《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
宁徵站在梅树下，驻足观赏了半天后，才伸出苍白的手折下一只含霜的红梅，动作轻柔，生怕震落花蕊里的霜雪，他转过身去，将红梅带回屋里。 “进来吧。”
得了吩咐，怀湘跟上脚步，将这片梅林抛到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宁徵。看宁徵将折下的红梅插在案上的青瓷瓶里，怀湘忍不住皱起眉来，如果记得没错，那只青瓷瓶里的灵液能生肌续骨，是难得一求的灵液。
罢了，玄宗这点灵药还是有的。怀湘收回目光，将寒玉盒放下，低头不再多看。
见到自己要的九品灵莲，宁徵不见喜色，他受伤太重无法自行疗伤，甚至不能去道法大会，这本不就是什么好事，只道，“此事不可告知他人。”
怀湘踌躇了会，“若是师尊问起……”
“他知道的。”宁徵简单打发怀湘。
“弟子告退。”
待人走后，宁徵起身取了些灵药过来，将九品灵莲炼化好后倒入一只细长的白玉瓶里，他轻轻晃动着瓶子里的灵液，眼中思绪万千。
他这次硬是把人抢了回来，导致整个后背被魔气侵蚀，功体受损，修为倒退，无法自行愈合伤口。只能让人寻了九品灵莲来，弄了这么大动作出来，微逍怕是猜到一些。
罢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仰头将灵液饮尽，宁徵起身解下衣服往屋后走去，他筹谋数载，决不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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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汉云河舟在太初殿前停下，里头的人陆陆续续走出，为首的是陶梦得和微逍，迎接他们的是一个陌生弟子。
“见过宗主，师尊。”
衣着华丽，仪表堂堂，神色严肃，同微逍有几分神似，一样的不苟言笑。
“他是我的弟子怀湘，是玄宗首席弟子。”微逍介绍一句，如冰的眼神略有松动。
听到这话，陶梦得多打量了对方几眼，就见面前这个黄衣弟子耳根发红，绷不住脸。倒是个含羞的，陶梦得想着，便把目光撤去了，殊不知他那双苍玄眼看人时无人能挡。
“这是新入弟子，他二人拜在微羽长老门下，你且安排好。”微逍指了微羽身后的两位少年，又顿了下看向陶梦得。“师弟，东方瑕如何安排？”
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向了陶梦得，等着他的话。陶梦得被看的心虚，不知说什么好，那边东方瑕望着他是拳拳之意，这边微逍不冷不热，等着陶梦得回话。
万众所归，今日算是尝到了，陶梦得抬起眼扫过在场弟子，众人忙低下头去，不敢僭越，那双淡漠的眼眸停在一人身上，化为春水。
“怀墨。”
听到陶梦得叫自己，怀墨脸上涌上几分喜色，快步走向陶梦得，“师尊。”
这一句‘师尊’喊的是千回百绕，情感真挚，陶梦得准备好的说辞通通咽了回去，看着怀墨那双濡慕的眸子无话可说。
便宜儿子重要还是主角重要？陶梦得就站在中间，左右回顾，摇摆不定。
场面一时寂静，只听得风声飒飒，偶有一声鹤唳，很快有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有人自天光破云处落下，映着霞光徐徐而来，陶梦得抬眸望去，所有的一切都被抛掷，只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眸刻入自己的心上，一只像自己在镜中见过的那样，盛载了万千道法，恍若满天星斗，而另一只，陶梦得不由屏息，那只眼眸只注视着自己。
“何事在此聚集？”那人走到陶梦得身边，说的不紧不慢，有种奇特的腔调，再往细里听去，就要沉沦进去。
陶梦得回过神来，再去看对方的眼眸时，已无初见时的惊艳，只剩止水般的宁静，毫无波动。
“启禀宁徵长老，新入弟子东方瑕，不知该暂住哪一峰？”微逍的态度颇为恭敬，再观他人，连微魄和微羽两位长老都低了头，无人敢不恭。
“既无师长，便由宗主管教，待他日有长老收为徒，再换峰便是。”宁徵也不问东方瑕是何人，直接放到了陶梦得门下，算在了陶梦得头上。
纵然怀墨千万个不服，他也说不出个‘不’字，只能任此事定下，眼睁睁地看着宁徵将人带走。
他二人走后，微逍才对怀墨嘱咐，“怀墨，今日起东方瑕与你同住。”
怀墨垂着头没有答复，微逍知他性情，不指望他会乖乖说个好，只让众人散了，带着怀湘离开。
人群三三两两散去，见人散的差不多了，东方瑕上前好生说了句，“见过墨师兄。”
“滚开。”怀墨瞪了东方瑕一眼，直接御剑离去，将人丢在广场。
东方瑕垂着手，嘴角的笑意还没化去，渐渐揉成了丧气，他独自一人失落站在那，形影相吊。
怀赭看不过去，走上来朗声安慰，“怀墨的脾气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自是不会。”东方瑕强打起精神，笑着对怀赭说道，只是这笑容在他人看来，就是强颜欢笑。“是我有错在先。”
“哎，你和我来吧。”这事戳中了怀墨的痛处，宗主曾说怀墨是他唯一的徒弟，怎想失忆后竟然在道法大会上又收了一个，摊上别人，再好的性情也会生气，再说怀墨本不就是大度的人，和宁徵争宠争的全玄宗的人都知道。
“岂不是麻烦师兄。”东方瑕连忙推脱不去，眼神还停留在怀墨离去的方向。
“没事，我师尊闭关了，他不知道。”见东方瑕这幅乖巧的模样，怀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扔出腰间的葫芦，踏上去邀请东方瑕，调笑一句，“难不成你要住在太初殿，你想住你二湘师兄可不会同意。”
有人相邀自然是好事，东方瑕对怀赭连声道谢，也不再推辞，上了怀赭的法器，和他一同离去。
另一边，早已离开太初殿的微逍看着堂下跪着的怀湘，抚着玉如意不作声。
“是九品灵莲无误。”
九品灵莲，看来这次宁徵师叔伤的不是一般的重，究竟是何人将宁徵师叔伤到如此。微逍抬起眼来，缓声道，“下去休息吧。”
**
从太初殿离开，再回千渺居，一路上宁徵都拉着陶梦得的手，死死不放。像是失而复得，所以弥足珍贵。陶梦得想抽回手都无法，只能任宁徵一路牵着，一前一后走着，一路无话，安静的能听到雪落红梅的声音，风吹落梅枝上的积雪，坠到地上的动静。
千渺峰很冷，但对方的手心里传来阵阵暖意，替陶梦得驱散了寒意，只留温暖。
“到了。”宁徵停下脚步，站在千缈居门口，侧身望着陶梦得。
“哦。”陶梦得愣愣应了一句，不知为何觉得脸上有些发热，急忙挣开手，推门而入，将人丢在外头。
门并未关，宁徵眼中浮现笑意，跟着进来，将门关好后自行寻了个位置坐下，动手沏茶。
“你……”陶梦得对宁徵这副自来熟的模样说不出拒绝的话，在原地站了会，踱步走到宁徵对面，跟着坐下来。
“唤我云初便是，你我之间不必拘束。”宁徵倒了杯茶，自行品饮，似乎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大师兄说你是我师尊。”陶梦得手指在杯壁上打转，当初听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不对，这会坐在他对面才觉怪异，他太年轻了。
“对，你是我师尊。”宁徵放下茶杯，低声唤了句，“师尊。”
陶梦得脑海顿时炸裂开来，许多画面一闪而过，有人站在梅林下，折下一只含霜的梅花，将霜雪抖落，透过那枝红梅，看到躲在树下的孩童，一双稚嫩的眸子，脆生生问他，“你是神仙吗？能不能教我长生不老之术？”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作者有话要说： 陶梦得至少比宁徵大两位数，宁徵又比微逍大，但是陶梦得辈分比微逍小……贵圈真乱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出自李白《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