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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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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修仙者，需经过锻体炼骨，打通奇经八脉，使灵气充沛体内，留存丹田，初为练气，再为筑基，而后金丹化婴，直至大乘，飞升。
季云初不知道半缘君的修为已经到了哪种程度，他替自己醍醐灌顶，成功筑基之后脸上不见半点异色。
“师尊。”换过一身新衣衫，季云初捏着袖口有些怪异，这衣服看起来半旧不新，像是被人穿过的。
“合身吗？”半缘君走到季云初面前，蹲下身抚了抚季云初的衣襟。
“合身。”季云初应道，就是太合身了才感觉奇怪，望着半缘君，季云初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衣服是师尊做的吗？”
“我不善于此道。”半缘君没有否认，他从不离开梅林，自然不可能会给季云初买新衣服，所以只能拿旧衣服改了。
听到半缘君的话，季云初偷偷把嘴角压下去，努力憋在心里偷笑，想不到师尊这般孤冷的人竟然会女红，他原以为天衣无缝，师尊穿的都是法衣，用不着担心大小合身之类的。
“你笑甚？”指尖下的躯体在轻轻颤抖，半缘君抬起头来，季云初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都掩不下去，自然得了他的怀疑。
“就是觉得。”季云初强装正经，一丝不苟道，“师尊很厉害。”
半缘君没有回答，只把衣襟抚平了，站起身来往屋里走去，季云初见了匆忙跟上前去，行走间可见半缘君粉红的耳根，衬着莹白的肌肤显得特别明显。
师尊害羞了。季云初想着，然后伸出手来，去捉住衣袖下的那只手，握紧了不肯放开，那只手微微一颤，既而轻轻反握，领着季云初去寻书架上的典籍。
“既然筑了基，便开始学苍玄书吧。”半天之后半缘君开口，将一只玉牌递给季云初，不言而喻。
季云初一下子红了脸，没去接玉牌，呐呐道，“师尊这个怎么使？”
“神识探之便可。”半缘君道。
“什么是神识？”这个才是重点，他被半缘君一手拉上修仙之道，半点常识也不知道，仅仅过了一天就脱离凡人之列，成为一个修道者。
半缘君眼中浮现迷茫，不明白季云初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神识探入对于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目光扫过架上几卷竹简，半缘君将它取下，递给季云初。
接过竹简季云初打开翻阅，只粗略扫了几眼便讪讪合上，垂下头来，“师尊我不识字。”
“我要教你认字？”半缘君反问季云初，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问季云初。
“要手把手教。”季云初将竹简放回原位，指着案几跃跃欲试，在他看来识书习字比练苍玄书更重要。
“好。”半缘君望了案几一眼，没有反驳，只道，“里头容不下两人，你随我去外面。”
几株寒梅之间，设着一张石桌，上头摆着笔墨纸砚，另有朱砂符纸，平时是用来画符的地方，今日被用来了教书习字。
季云初被牵着手引到这里，坐上石凳晃着两条小短腿望着半缘君，看他推墨铺纸，拂去落花，提起狼毫在纸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师尊写了什么？”季云初回过神来，去望宣纸的墨迹，只见上头落着三个大字，饱含着墨汁。
“苍玄书。”半缘君搁下笔来，转头同季云初对话。
“我以为师尊写的是我的名字。”季云初撑着下巴，眼里有些失落。
半缘君便重新提起笔来，附身写下几字，写了什么季云初不知道，他只看见半缘君专注的侧颜，与半缘君头上的落花。
“师尊。”季云初跳下凳来唤道。
半缘君看着走到身边的季云初，面上不解。
季云初望了望身高诧异的两人，扯了扯半缘君的袖子，不情愿道，“师尊太高了，我够不着。”
“何事？”半缘君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不明白季云初话里的意思。
“师尊蹲下来。”季云初解释，“我帮师尊取下头上的花。”
半缘君本想说用灵气吹落便可，见季云初眼巴巴的样子便放下笔，在季云初面前蹲下身来，让他取下头上的落花。
“好了。”把那几朵落花藏到袖子里，季云初笑嘻嘻让半缘君站起身来，伸出手要半缘君抱。“师尊教我怎么习字吧。”
半缘君没有多想，只抱起季云初，让他坐到自己腿上，握上季云初的手，在纸上落下两个人的名字，季云初，半缘君。
半缘君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次能认多少字，季云初没有喊停，他便一直教下去，直到纸上写满了字，地上落着几张满是字迹的纸。
“师尊，我困了。”季云初打了个哈欠，依偎到半缘君怀里，手腕上沾着的墨迹不经意间在半缘君衣上留下一团污迹。
皱眉看那团污迹半天，半缘君一手抱着季云初，另一只手施起清尘诀，清理好污迹后才抱起季云初一步一步往回走，梅林又开始下雪了，纷纷扬扬，像是柳絮般轻，轻轻落在纸上，一点点将它埋进雪地里。
被半缘君放到榻上，季云初隐约有些意识，拼命把眼睁开，抓着半缘君的手，往前挪了挪靠到半缘君身边，嘟囔道，“师尊。”
“恩。”
“如果。”季云初已经很困了，但是他还是想问，“闯进梅林的那个人不是我，师尊还会不会，一样好……”
手下是季云初的气息，温热的呼吸吐到半缘君的肌肤上，引起半缘君的注意，过了很久半缘君才答道，“不知道。”
这世间没有如果，他遇上的就是季云初，今日的结果就是季云初成了他的徒弟，躺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正所谓山中不知岁月，人间千年已过，当季云初学会用神识探知玉简的内容，开始练苍玄书时，外头一年已过，正是除旧换新之时。
“今日教你荧光术。”半缘君从屋里里头走出来，停在季云初面前，举手递到季云初眼前，一团灵火便盘旋在手心，照亮季云初的眼眸。
“这是母亲教我的。”半缘君收回手来，也就这么一次，抱着他坐在膝上，伸出白皙的手，把一团灵火递到自己面前，笑着问喜不喜欢。
荧光术在道境是最不入流的法术，被视为末流，而半缘君的母亲唯一教过的法术就是荧光术。
“我会认真学的。”季云初见半缘君带着落寞的神情，出声唤回半缘君的神思。
半缘君揉了揉季云初的脑袋，算是回应。
“意守丹田，缓行而就。”半缘君轻声念道，走到季云初身后，覆上掌注入灵气，引到季云初体内灵气流动。
季云初闭上眼感受体内灵力走向，跟着半缘君的话去做，从丹田里引导一股灵气，将它送到手中，聚起一团。
“好小。”季云初睁开眼来，举着手中灵火和半缘君的并列，抱怨道，“比起师尊的小了好多。”
半缘君盯着季云初手里的灵火，把它和自己第一次窜出的灵火做比较，得出结论，“确实小。”
一听这话，季云初将手里的灵火撤去，抱着半缘君的腰不依不饶道，“师尊你私藏。”
“我没有。”半缘君任季云初抱着，一板一眼道，“母亲就是这样教我。”
季云初把脑袋埋进半缘君怀里，一声不吭，显得很不开心。
见季云初这个样子，半缘君皱眉想了半天，试探问道，“学些别的？”
“我想学四时符。”得了半缘君的话，季云初抬起脑袋来，把预谋已久的话说出来，他在竹简上看过，四时符，改天换日之能，仅仅一张符纸就能让一方气候变化，从炎炎夏日到数九寒天。
“太难。”半缘君不紧不慢道，他至今就只画成了一张，“驱动四时符需大量灵气，还需言灵之力。”
“言灵？”季云初不明所以。
“罢了。”半缘君想了会，他要是不说清楚，季云初恐怕要问到底，不如直接演示一遍，他让季云初松开手，转身去了屋里取来一只木盒，递给季云初道，“这便是四时符。”
季云初收下木盒，小心翼翼打开，就见一张灵符躺在盒底，普普通通其貌不扬，隐隐能感觉到灵气的波动，似要挣脱字迹而出，释放其中的力量，纯粹的灵气一路积聚着，只待最后一笔完成，它便能改天换日。
“师尊，这符没画完。”季云初奇怪道，墨迹断的很明显。
“笔落惊风雨。”半缘君取出符纸，逼出一滴精血，轻轻往符纸上一点，瞬息间，积压的灵气倾泻而出，刮过季云初的脸颊，将半缘君的衣袍猎猎作响，季云初不得不半眯着眼，抬头望着半缘君。
“春花冬雪。”半缘君的声音悠远绵长，念出这四个字后，漂浮在半空的四时符停滞不动，开始自燃，待最后一点灰烬落地，一股雄厚的灵气以此为中心荡漾开来，一扫脚下积雪，涤荡九霄，一点天光破云层出，倾泻而下，继而乌云消散，碧空之下，无数千玉寒梅在短短一瞬开满枝头，映衬着土膏之上的翠色，与一点娇嫩。
这便是四时符的威力，敢叫日月换新天，季云初回过神来，凝视飞花中的半缘君，他的脸色没了红润，透着一股苍白，有些站立不稳。
“师尊。”季云初后悔不已，如果不是他非要学四时符，半缘君也不会弄得灵气全失。
“无碍。”半缘君抬手想摸摸季云初的脑袋，却没有了力气，他只好转过身去，一脚深一脚浅往回走。
见此情景，季云初忙扶过半缘君，想搀扶着半缘君回屋，但是他个子太矮，帮不了什么，只能牵着半缘君的手回到屋里。
而在他们身后，更多寒气从地底深处涌上来，吞噬了土膏上的生命，将天幕重新拉回严冬，布下鹅毛大雪，掩去地上的痕迹，逼着枝头的新绿退回去，打落梅花，只剩光秃秃的枝桠。
“恢复原状了。”半缘君突然道。
季云初从窗外看去，雪花不知何时落下，落到他的手背，化作冷冷的雪水，一直透到季云初心底。
“我果然还差得很远。”半缘君忽然叹道。
“梅林不是师尊的杰作吗？”季云初觉得不可置信，明明刚才还是春天的。
“是母亲。”半缘君伸出手来，接过雪花低声道，“我的母亲。”
沈君仪吗？
作者有话要说： 持续撩师中……
撒娇什么的是必须的！
凡修仙者，需经过锻体炼骨，打通奇经八脉，使灵气充沛体内，留存丹田，初为练气，再为筑基，而后金丹化婴，直至大乘，飞升。
季云初不知道半缘君的修为已经到了哪种程度，他替自己醍醐灌顶，成功筑基之后脸上不见半点异色。
“师尊。”换过一身新衣衫，季云初捏着袖口有些怪异，这衣服看起来半旧不新，像是被人穿过的。
“合身吗？”半缘君走到季云初面前，蹲下身抚了抚季云初的衣襟。
“合身。”季云初应道，就是太合身了才感觉奇怪，望着半缘君，季云初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衣服是师尊做的吗？”
“我不善于此道。”半缘君没有否认，他从不离开梅林，自然不可能会给季云初买新衣服，所以只能拿旧衣服改了。
听到半缘君的话，季云初偷偷把嘴角压下去，努力憋在心里偷笑，想不到师尊这般孤冷的人竟然会女红，他原以为天衣无缝，师尊穿的都是法衣，用不着担心大小合身之类的。
“你笑甚？”指尖下的躯体在轻轻颤抖，半缘君抬起头来，季云初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都掩不下去，自然得了他的怀疑。
“就是觉得。”季云初强装正经，一丝不苟道，“师尊很厉害。”
半缘君没有回答，只把衣襟抚平了，站起身来往屋里走去，季云初见了匆忙跟上前去，行走间可见半缘君粉红的耳根，衬着莹白的肌肤显得特别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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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初一下子红了脸，没去接玉牌，呐呐道，“师尊这个怎么使？”
“神识探之便可。”半缘君道。
“什么是神识？”这个才是重点，他被半缘君一手拉上修仙之道，半点常识也不知道，仅仅过了一天就脱离凡人之列，成为一个修道者。
半缘君眼中浮现迷茫，不明白季云初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神识探入对于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目光扫过架上几卷竹简，半缘君将它取下，递给季云初。
接过竹简季云初打开翻阅，只粗略扫了几眼便讪讪合上，垂下头来，“师尊我不识字。”
“我要教你认字？”半缘君反问季云初，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问季云初。
“要手把手教。”季云初将竹简放回原位，指着案几跃跃欲试，在他看来识书习字比练苍玄书更重要。
“好。”半缘君望了案几一眼，没有反驳，只道，“里头容不下两人，你随我去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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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初被牵着手引到这里，坐上石凳晃着两条小短腿望着半缘君，看他推墨铺纸，拂去落花，提起狼毫在纸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师尊写了什么？”季云初回过神来，去望宣纸的墨迹，只见上头落着三个大字，饱含着墨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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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师尊写的是我的名字。”季云初撑着下巴，眼里有些失落。
半缘君便重新提起笔来，附身写下几字，写了什么季云初不知道，他只看见半缘君专注的侧颜，与半缘君头上的落花。
“师尊。”季云初跳下凳来唤道。
半缘君看着走到身边的季云初，面上不解。
季云初望了望身高诧异的两人，扯了扯半缘君的袖子，不情愿道，“师尊太高了，我够不着。”
“何事？”半缘君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不明白季云初话里的意思。
“师尊蹲下来。”季云初解释，“我帮师尊取下头上的花。”
半缘君本想说用灵气吹落便可，见季云初眼巴巴的样子便放下笔，在季云初面前蹲下身来，让他取下头上的落花。
“好了。”把那几朵落花藏到袖子里，季云初笑嘻嘻让半缘君站起身来，伸出手要半缘君抱。“师尊教我怎么习字吧。”
半缘君没有多想，只抱起季云初，让他坐到自己腿上，握上季云初的手，在纸上落下两个人的名字，季云初，半缘君。
半缘君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次能认多少字，季云初没有喊停，他便一直教下去，直到纸上写满了字，地上落着几张满是字迹的纸。
“师尊，我困了。”季云初打了个哈欠，依偎到半缘君怀里，手腕上沾着的墨迹不经意间在半缘君衣上留下一团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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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半缘君放到榻上，季云初隐约有些意识，拼命把眼睁开，抓着半缘君的手，往前挪了挪靠到半缘君身边，嘟囔道，“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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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没有如果，他遇上的就是季云初，今日的结果就是季云初成了他的徒弟，躺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正所谓山中不知岁月，人间千年已过，当季云初学会用神识探知玉简的内容，开始练苍玄书时，外头一年已过，正是除旧换新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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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光术在道境是最不入流的法术，被视为末流，而半缘君的母亲唯一教过的法术就是荧光术。
“我会认真学的。”季云初见半缘君带着落寞的神情，出声唤回半缘君的神思。
半缘君揉了揉季云初的脑袋，算是回应。
“意守丹田，缓行而就。”半缘君轻声念道，走到季云初身后，覆上掌注入灵气，引到季云初体内灵气流动。
季云初闭上眼感受体内灵力走向，跟着半缘君的话去做，从丹田里引导一股灵气，将它送到手中，聚起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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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初把脑袋埋进半缘君怀里，一声不吭，显得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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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难。”半缘君不紧不慢道，他至今就只画成了一张，“驱动四时符需大量灵气，还需言灵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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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这符没画完。”季云初奇怪道，墨迹断的很明显。
“笔落惊风雨。”半缘君取出符纸，逼出一滴精血，轻轻往符纸上一点，瞬息间，积压的灵气倾泻而出，刮过季云初的脸颊，将半缘君的衣袍猎猎作响，季云初不得不半眯着眼，抬头望着半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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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四时符的威力，敢叫日月换新天，季云初回过神来，凝视飞花中的半缘君，他的脸色没了红润，透着一股苍白，有些站立不稳。
“师尊。”季云初后悔不已，如果不是他非要学四时符，半缘君也不会弄得灵气全失。
“无碍。”半缘君抬手想摸摸季云初的脑袋，却没有了力气，他只好转过身去，一脚深一脚浅往回走。
见此情景，季云初忙扶过半缘君，想搀扶着半缘君回屋，但是他个子太矮，帮不了什么，只能牵着半缘君的手回到屋里。
而在他们身后，更多寒气从地底深处涌上来，吞噬了土膏上的生命，将天幕重新拉回严冬，布下鹅毛大雪，掩去地上的痕迹，逼着枝头的新绿退回去，打落梅花，只剩光秃秃的枝桠。
“恢复原状了。”半缘君突然道。
季云初从窗外看去，雪花不知何时落下，落到他的手背，化作冷冷的雪水，一直透到季云初心底。
“我果然还差得很远。”半缘君忽然叹道。
“梅林不是师尊的杰作吗？”季云初觉得不可置信，明明刚才还是春天的。
“是母亲。”半缘君伸出手来，接过雪花低声道，“我的母亲。”
沈君仪吗？
作者有话要说： 持续撩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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